如其他姐妹,王爷未必会在意自己,或者会网开一面,她也曾想过写血书向王爷请罪,可又觉得这或许只是徒劳,只能在这矛盾的思绪中浑浑噩噩地度日。今夜弘昼指名要自己侍奉,她思前想后,若是装作不知而侍寝,万一弘昼发现真相,定会恼怒自己欺君之罪,无奈之下,只得跪告真相。此刻再羞再耻再获罪,也只能听凭弘昼处置了。
万没想到弘昼问出来的疑问,迎春听在耳里,如同惊天之雷,这才暗骂自己糊涂,竟以为闺阁失贞只是天大的罪,却没分清其中利害。闺阁失贞对于侍从而言固然是罪,可园子里也有不少已婚妇人,王爷最多也就是失望,少些乐趣罢了,就算再恼恨自己,大不了也就是杀了自己,这园子里也不缺处子可供亲近。可若是在入园之后失身…… 那才是真正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身为王爷的侍从,竟然敢与人私通,还因此失贞…… 无论如何想,这都会让弘昼雷霆震怒。只是这等事情,又该如何证明是入园前还是入园后呢?这一线之差,却是天壤之别。她在心中不停地责备自己怎会如此糊涂。
却又万没料到,王爷竟然连究竟是何人要了自己的初夜都不问,就叫自己出去。她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这是何意。是相信了自己是入园之前失身,嫌弃自己所以让自己离开?还是一时气急,懒得现在发落,打算明日再论罪?又或者根本就不信自己?若是不信,那是不是马上就会召来太监,将自己锁拿关押?
迎春虽然满心惊疑与伤怀,但是王爷既然让自己出去,尽管双腿已经酸软无力,她也只能强撑着,带着满心的凄惶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缓缓退着身子出去。
弘昼见她退到门口,忽然又开口道:“迎丫头……”
迎春眼中似乎有一丝光亮闪过,却又很快黯淡下去,轻声应道:“在。” 弘昼道:“不要乱想…… 不许寻短见…… 嗯…… 你的身子…… 仍然是本王之所属,本王还未处置,不许你自尽……”
迎春木然地应了一声,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便退了出去。
弘昼铁青着脸,望着窗外柳影摇曳,月明星稀,久久陷入沉思。
却听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主子……”
弘昼眉头一皱,问道:“谁?”
门外女子惶恐地答道:“主子,是奴儿玉钏儿,今夜值夜…… 主子…… 奴儿是担心…… 见迎姑娘出去了…… 主子…… 主子…… 可要传谁再来伺候?”
弘昼此时心事重重,被这小丫头的焦虑之态逗得微微苦笑,说道:“没事,本王累了,今日就歇了,你且退下吧。”
谁知门外的玉钏儿竟然敢越礼再问,道:“是…… 主子…… 奴儿只是有些担忧…… 迎姑娘去的时候哭得凄惶,想是伺候主子不好,惹主子生气了,主子…… 主子若要传召哪房,奴儿今夜就在门外值夜,主子只管吩咐就是……”
弘昼忽然心中一阵感动,竟推开屋门,却见原来那内房门外是一道回廊,为防屋内主人夜里或要起来,看路不清,一溜挂着几盏暗红色的烛灯。此时,玉钏儿正在将那门口一盏烛灯的纱罩再套一层布网,想让灯火更加昏暗,生怕扰了弘昼睡眠。
见弘昼出来,玉钏儿忙单膝跪下,笑道:“主子怎么出来了?”
弘昼上前,在门廊外靠着栏杆处坐下,任晚风轻拂,冲玉钏儿招招手,玉钏儿见弘昼示意,便过去陪坐在弘昼身边。
弘昼抬眼看着小姑娘,才十三岁年纪,尚未成年,头挽一对丫鬟双环髻,此时已去了钗佩,只用两根鹅黄色绒绳扎着头发,脸蛋儿娇小,眉未施黛,腮未抹红,唇未点朱,大概是值夜都洗净了。一对俏丽眼珠儿滴流圆,圆圆黑黑的少女瞳孔中映衬着烛火闪闪发光,嘴唇嘟噜着,还透着许多孩子气。身穿一件素净鹅黄色的飘带丫鬟衫,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