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人多,声杂,心烦。
莫小戚心神不宁,腿软无力,脚绊在石桥的墩子上。
那石桥架在一条十米来宽的河上,因为双桥并驾,俗称兄弟桥。
站在一处桥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另一处桥上的风景,又有人称孪生桥,桥上的雕花造型一模一样。
在红衣族,修桥被称作是一项光宗耀祖的事情,所以有权有势的人家都用修桥来流芳百世。
拱桥很陡,上桥身需得跨几十个台阶。
莫小亲戚又一次绊脚,“哎哟!”
她忘记自己虽是山里出身,却并不是赶山路的人,腿脚功夫早已歇下了。
疼痛让她开始抱怨自己体弱,烦闷又让她抱怨自己的表哥,不顺的时候,她又埋怨起自己的出生不好。
总之,当她一瘸一拐在这小桥上,眼望着两位哥哥和父亲消失在人群中,她满脑子都是对生活的不满。
要不是表哥,我才不会回到这鬼地方来。
这里又破又烂,又脏又穷,我是绝不会像母亲和姐姐一样被困在这里的。
我要去山外寻找我的生活!
她对自己的能力丝毫没有怀疑过,她也从不对命运低头,就是在这种不能提脚走路的时刻,她也想象她足下有风火轮。不一会儿就能抵达族堂。
更重要的是,她还相信陈余生会一直为她守身如玉。
她只要凭着这一丝一毫的信念,她的脚步就绝不会停下来。
正如她所想,她的命运觉不会像这山里的小草一样平凡。
“你说什么?”
族长翕动着下颌,绷紧的一张脸上因惊讶好像快要被扯破了。
“是的……的确……,族长大人,我家幺女是从兄弟桥边捡到的,那年发大水,我死去的妻子划着一个破筏在桥边撞见了族长夫人,因为水大,夫人没有救起,夫人怀里的孩子得救了。”
“那,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通告。”
族长摸摸头,卸下他沉重的帽子和羽衣,在礼堂的一角来回踱步。
“我有罪,族长……,我老莫贪酒嗜杯,每天就是想着捞几个小钱喝喝酒,打打牌。我打听这山外的人要来买孩子,所以想……”
“你真是个魔鬼!”族长见他奄奄一息,把捏紧的拳头收了回来。
“族长,现在这堂间只有你我二人,我也快下黄泉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当时却是想把这孩子卖到山外去,那时您不还不是族长吗?只是……只是这族堂里的一个小侍郎。”
“你不仅是个魔鬼,还是条变色龙!”族长叹息说。
“不论您今天对我说什么,我都认了。”
莫大叔咳嗽了几声。
他深陷的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个干瘪的麻袋,但是眼睛却显出苦涩的光芒。
“你说吧!”族长背对着他,呜咽道。
“哎!要不是那卖孩子的人说是个女孩子,他们不要,恐怕您再也见不到您的女儿了。”
“后来,我就把您那年幼的婴孩养在家中,也没人来过问,发大水的时候冲走那么多孩子,家里多一个孩子少一个孩子,大家都不觉得稀奇。等到您升为族长的是好,您的女儿已经十二岁了,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我怎么舍得把她白手送人呢?”
“再说,她的姨妈把她培养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我就更不敢把他交给你来看管了。”
“我要你到我夫人灵前发誓,可恶的罪人,你所说句句属实!”
一只铁爪拖着可怜的老罪人,上了阁楼。
族长对过逝的夫人一往情深,将夫人的灵牌专门用一间房屋呈供,他相信夫人还会回来,慰聊他的孤单和寂寞。
“夫人啊!我们的幺女回来啦!”
他进门就哭诉,声音大如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