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了。
阿忠守在门外不敢离开。
宁先生,他的主子,把自己关在室内都一个时辰了还没动静。
一直也不叫他。
主子哎……
二楼贵宾室内。
宁先生站在一副面具前差不多已经站成了一塑雕像。
面具纤尘不染,依然簇新。
生莲。
这是他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他不忍将这面具随了他去,就留了下来。
睹物思人,如今“生莲”已陪了他五个春秋。
世人都知晓他喜爱带着面具“生莲”,唤他赌痴,可只有他心心念念珍藏着他的名字:匡书桥。
时光的沙漏簌簌流淌……
“少爷,您慢点走!”
再快,小的就赶不上了!
阿忠气喘吁吁跟在宁国舅十七岁的嫡子宁兰泽后面,手里拿着宁少爷的外套和银票。
他家少爷不知怎么回事,满大街二八少女不看不瞅,居然要着急忙慌地追一位带着面具的男子!
人家还根本不理他好嘛!
而事情坏就坏在那间破赌场!
今天宁少爷一早用过早膳进书房读书,可偏偏那些书他早就熟悉到不能再熟。
提不起兴致是必然的。
哦,顺便说一句,宁兰泽宁少爷虽不是个天才,可也是个顶顶聪明伶俐之人,不止读书一目十行,而且还是过目不忘。
难得的是,虽生在皇亲国戚公侯之家,宁兰泽绝不是个上窜下跳招猫逗狗惹是生非的纨绔。大多数时间他很安分。
与自已姑母家的二小子李准相处融洽。
李准,宁皇后亲生的第二子。长宁兰泽一岁。
闲暇之余,宁兰泽喜欢与这个嫡亲的表兄厮混——行书作文自不必说,他那个表面看起来斯文寡言的表兄不比他差。
二人多的是比试拳脚。但很快,宁兰泽就举手投降了。
于习武弄剑一事,表兄李准是个狠人。
旁人不知,他是知道的。李准志在军旅。
那还比什么?
没劲啊没劲。
何况,他那可以倾诉理想和抱负的狠人表兄已经在剿倭之战中斩露头角,彻底奔赴他心爱的战场去了!
……
今日,注定又是无聊的一日。
宁兰泽从书房里出来,走到习武室跟前却了却步,眨了两下眼睛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出了宁府大门,来到渊上大街。
上渊王都繁华热闹,大街上行人如织。
宁兰泽在前面悠悠哉哉地走,阿忠在身边亦步亦趋地跟。
宁国公家的嫡长子啊,不保护好了怎么行!
少爷万一出了意外,他有几条狗命?
仅一条,是决不能拿出来挥霍的!
宁少爷耳聪目明眼神犀利,突然,他停在一家赌场前面不走了!
“怎么了少爷?”忠心耿耿的阿忠立刻询问。
宁兰泽没有说话,抬腿就往里走。
阿忠见此,冷汗都下来了!
“少爷,那是赌场,乌烟瘴气之地,去不得!”阿忠忙拉住了少爷的袖子。
笑话,多少正常的好人家都是被一个赌徒败了的!
宁兰泽看了看阿忠拉着他衣袖的那只爪子:“回府以后把你的爪子洗一百遍。”
宁少爷再看了看自己的外袍,被阿忠拉过的地方有一种想剪掉的冲动。
不是宁少爷洁癖,方才阿忠那只手不小心触碰到一个卖字画的毛笔,蹭上的墨还没有擦干净。
阿忠……
自知手贱只得缩回了手,但嘴巴不能停:“少爷,那不是正经地方?”
“嗯?”宁少爷没有自知之明,道,“哪里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