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楚了,忽然想起上午吩咐准备的沐浴盆,想着这会儿应该是备好了吧。他心里想着,园子里大多都是能体察自己心意的人,自己虽说出去的时候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可他们肯定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那龙骧浴盆往日只听说是什么内贡的稀罕物件,自己到底还没亲眼见过呢,便吩咐取道去顾恩殿里沐浴。
不想刚过了石坊桥,到那殿外院门口的时候,迎上来的却不是几个留下的绣鸾、绣凤等丫鬟,而是王熙凤和平儿二女。弘昼见状,心里挺诧异的,虽说园子里众奴仆争着讨好、变着法子想要伺候亲近自己,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可历来都是在暗地里行动呀,还没见过像这样在半路上候着,直接来截自己的情况呢,他心里觉得奇怪,可这会儿也懒得去问,便由着她们俩跟着进了内殿书房。
金钏儿、鸳鸯二女先是服侍弘昼解下了腰间的佩玉、香囊,松开了阿哥团龙腰带,脱下了那猩红的大衣裳,交给蕊官收起来,然后又款款地在靠炕上坐下,鸳鸯接着伺候弘昼脱去云纹大靴,把细麻布袜也脱了下来,金钏儿早就取了干热的毛巾过来,替弘昼擦了擦脸,蕊官则用一条干巾,把弘昼的两脚搓擦得渐渐暖和了,等鸳鸯递上粉彩斗鸡小茶盅,弘昼热乎乎地喝了一口香茶,这才笑着问跪在膝下的凤姐道:“凤哥怎么来了?”
凤姐见三女侍奉弘昼那般妥帖又温存,心里头既是喜欢,可又隐隐泛着一丝酸意,脸上却还是一副落落大方、笑容满面的样子,说道:“早上鸳鸯来说要取那西域进贡的龙镶浴盆,我已经差人在后殿准备好了,只是听说主子您身上不太舒服,哎呀,这说到底呀,还是我们几个伺候得不够妥当,又听说主子您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这心里哪能安生呀,哪怕主子您回头要责罚我,我也得拼着来瞧瞧主子,给主子问个安才是呢……”
弘昼点点头,说道:“难得你这么用心。”
凤姐微微抬眼,偷偷又瞧了弘昼几眼,弘昼见她两腮泛着桃花般的红晕,目光流转,好像有求欢的意思,可又似乎不太像,心里越发觉得奇怪了。他心里想着,自己平日里可一直告诫园子里的女子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本分,就算是可卿那样风流性子的,也是小心翼翼、变着法子用些有趣的招数,才敢贸然求个亲近呢,这凤姐向来心思深沉,要是没个由头、没些花样,又没自己召唤,怎么就这么大剌剌地跑来候着自己,难道就笃定自己会临幸她不成?他心里正疑惑着呢,便似笑非笑地瞧着凤姐,说道:“既然备了浴盆,想来那是个稀罕物件,我这身上不舒服,洗个热汤浴倒也好…… 或者…… 你来伺候?”
凤姐听了,“噗嗤” 一笑,好像听出了弘昼这话里揶揄讥讽的意思,却也不惶恐,依旧温存大方地叩了个头,跪着回道:“主子若是要凤儿做什么,任凭主子吩咐,凤儿自然会用心伺候着…… 只是凤儿到底没那个胆子呀,主子您才说身上不舒服,凤儿就巴巴地跑来了…… 这像什么体统呢。园子里年轻貌美的姑娘多的是,还有不少处子都还没伺候过主子呢,哪能天天就只看着凤儿这过了年就成了老茄子的……”
弘昼被她这话给逗笑了,便笑道:“你倒是挺会说嘴的,既然如此,你来这儿,就只是替本王张罗个浴盆不成?”
凤姐说道:“瞧主子说的,不过那浴盆确实门道挺多的,费了不少工夫才准备好呢,只是,主子呀,凤儿今儿个算是僭越了,回头主子要是觉得凤儿做得不妥当,只管惩戒凤儿,也好告诫园子里的其他女子。只是凤儿这一颗心可都在主子身上呢,今儿个就是拼着受责罚,也得来见见主子……”
弘昼好奇地问道:“这却是为了什么呀?”
凤姐回道:“是这样的,上午鸳鸯来说要取那龙骧浴盆,凤儿我年纪轻,其实也没见过什么稀罕玩意儿,就只管吩咐下人去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