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一早,王稽朝见秦昭襄王,复命已毕,便荐张禄之才,说必有大用于秦国。未知秦王早受魏冉蛊惑,嫌恶游说之士,只命安置于驿馆,并无多言。
王稽只得将张禄与郑安平安置,使居馆驿下舍,随吏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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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忽忽年余,无人问顾。
转眼之间,寒冬过去,春来花发,河岸拂柳,三月莺飞。
这日早朝,丞相魏冉奏本:自田单复国,至今数年之久,从未与我通使纳聘,是欲与我分庭抗礼,东西分霸也。大王宜乘其元气未得,派兵伐之,以儆诸侯。
秦王:不知以何人为将?
魏冉:武安君白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誉为战神,即拜其为将最佳。
秦王:便依卿所奏,兵伐齐国。可发征兵之诏,悬于咸阳各门。
范睢与郑安平上街闲走,见到榜文,感觉奇怪,便潜至王稽府中。
王稽:二卿何来?
范睢:秦国与齐千山万水,相隔悬远,何故伐齐?
王稽:还不是只因丞相封邑陶山,是在齐国境内?纲寿近于陶,故丞相欲使武安君伐而取之,自广其封耳。群臣尽知其意,无奈皆惧其势,敢怒而不敢言。
范睢:臣便作书,委托恩公转呈秦王。此番秦王必纳,且必委臣以重职。臣此一生富贵功业,皆在恩公手上,伏乞恩准!
那王稽倒也颇具侠气,又早看不惯魏冉骄横群僚,遂欣然应允。
范睢大喜,就讨刀简,一气呵成,写成《进秦王疏》。其疏略云:
旅臣张禄奏秦王殿下:昔吕尚钓于渭滨,及遇文王,卒用其谋,灭商而有天下。臣所欲言者,皆兴亡大计,大王若信而用之,秦国之幸也!夫秦地之险,天下莫及,甲兵之强,天下莫敌。然兼并之谋不就,伯王之业不成,岂非计有所失乎?臣闻穰侯将欲攻齐,其计左矣。少出师,则不足以害齐;多出师,则先为秦害。昔魏越赵而伐中山,即克其地,旋为赵有,以中山近赵而远魏也。今伐齐不克,为秦大辱;即克,徒资韩、魏,于秦何利焉?为大王计,莫如远交而近攻。远交莫如齐、楚,近攻莫如韩、魏。既得韩魏,齐楚能独存乎?
范睢一气写罢,其案上所献热茶尚温。
王稽览疏赞道:先生真奇才也。似魏冉尸位素餐,直蠢牛耳。
遂请二人回馆舍听信,自携疏入宫,私献秦王,更替张禄说项。秦王看罢奏疏,鼓掌称善,深悔眼前有大贤而不用,白白耽误这年余大好时光。于是密召范睢入宫,与语大悦。
次日上朝,即拜张禄为客卿,号为张卿,使与武安君白起共同运筹东伐韩、魏。
魏冉与白起二人揽政已久,见不知何处钻出一个张禄,骤然得宠,俱都不悦。惟秦王对张禄宠遇日隆,每常独召入宫议事,无说不纳。
范睢:臣有安秦之计,因恐丞相妒忌,未敢言讲。今愿效于王前,王其信之乎?
秦王:寡人以举国托于先生,绝无二意。先生即有安秦之计,何不辱教寡人?
范睢:臣居山东,闻齐但有孟尝君,不闻有齐王;闻秦但有太后、穰侯、华阳君、高陵君、泾阳君,不闻有秦王。今太后恃权擅行四十余年,穰侯独相秦国,华阳、泾阳、高陵诸公子各立门户,生杀予夺,私家之富十倍于公。大王拱手而已,不亦危乎?昔崔杼擅齐,卒弑庄公;李兑擅赵,终戕主父。今穰侯内仗太后之势,外窃大王之威,广置耳目,布王左右。臣恐此后未久,田氏代齐之虞,将复变生于秦国,王之嬴氏子孙,不得血食也!
一番密室之言,犹如炸雷,在秦王头上轰轰炸响。
秦王毛骨悚然,再拜谢道:先生肺腑至言,只恨闻之不早!
次日上朝,秦王便命收回穰侯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