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她分明是起了杀心的,血肉被刀刃割破,浓郁的血腥味顷刻间在帐篷中弥散。
丹徒知道温月真的会杀了他,不敢再多说话。他终于开始反省自己的色心,如果不是为了亲近和亲公主,又怎会冒险摸到巴苏的婚帐里。
丹徒六神无主地求饶:“我、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碰你。你是巴苏的妻子,也是我的嫂子,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
温月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求饶模样,倏忽一笑。
她问:“你不过是个恃强凌弱的贼人,我告诫过你那么多次,你还不听。”
温月的话,丹徒听不懂。
但是他仔细端详温月的眉眼,渐渐发现她的异样,她和从前那个名叫祁月的武将小娘子好像……丹徒如梦初醒,他明白了,圣珠公主被掉包了,这是一场军事阴谋!中原人布局动手了!
丹徒害怕地挣扎,偏偏温月没有如他的愿。
温月想到那一日,她身上奇痒难耐,喉咙像是吞了一颗热炭,被炙烤到剧痛。她拼了命地逃跑,可是每一次都会被恶鬼一样的丹徒抓住。他抓着她的脚踝,将她拖回去,厚厚的牧草遮挡住温月的呼救,她的家人不在,朋友不在,兄长不在,温月只有自己,只能靠她自己。
她分明是柔弱不堪的身体,却要面对小山似的魁梧男子。想要施暴的丹徒,那一夜的眉眼像是修罗一般凶悍。
她许久不曾害怕、不曾无措,但是那一晚,她万念俱灰。
温月想起从前那个无助的自己,终于忍不住杀心。
“你的死期到了,下辈子投胎,再想想谁该惹,谁不该惹。”
温月一手捂住丹徒的嘴,防止他惨叫,另一手狠狠贯下匕首,连捅数十刀,动作既快又狠,没有丝毫犹豫。鲜血溅进她的眉眼,温月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许久不起杀心,恐怕世人都忘记了,她曾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杀手阿月。
温月接连动手,直到丹徒没了气息,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才如释重负松开他。
温月大仇得报,却没有丝毫快意。她气喘吁吁,麻木地看着满身的血污,然后再次披上外袍,擦净匕首上的血迹。
既然对丹徒下了手,那么她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揭穿,下一个要行刺的……便是巴苏。
擒贼先擒王,她先杀了主将,其余的事,就让云州军考虑吧。温月单枪匹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然而,没等她出帐篷,外面忽然传来隆隆如山倾颓的马蹄声。没一会儿,短兵相接的声响、军械甲胄的磕碰声、示警的号角声,所有杂乱无章的骚动,由远及近传来,夏人的军营一下子变得乱糟糟。
巴苏没想到大嵩的汉军竟敢出兵挑衅部族勇士,还是趁着他的大婚之日发动奇袭。
巴苏怒火攻心,一下子冲进婚帐,打算杀了圣珠公主泄愤。
温月手持匕首,冷不防被巴苏撞了个正着。娇小的姑娘脚边,是他已经死去的弟弟丹徒。
蜿蜒一地的血,还是新鲜的,不难想象,是温月动的手。
巴苏对于丹徒的死并不觉得悲愤,他只是惊讶圣珠公主一个弱女子竟能杀掉一个魁梧彪悍的部族勇者。
电光石火间,他想明白许多事,一双金眸眯起,厉声质问:“你究竟是谁?”
温月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她横臂在前,掌中匕首轻擦过手背。小姑娘做出厮杀的架势,即便面对草原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将军巴苏,她也半点不怯。
温月扬唇一笑:“来取你狗命的人。”
巴苏的金眸微动,几乎是瞬间,眼前瘦小的姑娘和那日在大漠切磋的女将祁月重合,他看懂了她的招式,明白她腾升起的战意。
巴苏道:“你是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