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可是胜利在即,他不愿打草惊蛇。
他还在忍耐,尽管这一份耐力已经将他的心志摧折,他疼得几乎呕血。
容山隐有口难言,只能行路缓慢,把时间拉长,无声地抵抗,无声地抗争。
眼睁睁看着温月嫁给巴苏,他也是不愿的。
温月显然没有感受到容山隐的挣扎,她只觉得他冷酷无情,像是一座永远都不会融化的冰山。是了,他衣不染尘,他高高在上,儿时的照顾,无非是一时兴起的垂怜与同情,这份好意他随时会收回。
温月靠在容山隐的肩膀,不知是为了弥补小时候的自己,还是为了安抚自己破碎的心。
她低声,近乎喃喃自语:“我从来没有想过嫁人,我从来都只想着,我十八堂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兄长,我答应他了,要为他养老送终。”
所以她勤学武艺,所以她接任务攒酬金。
她看上了一座荒芜但宽阔的宅院,规划好哪个院子给明达叔,哪个院子给父亲,哪个院子给容山隐。
兄长说过,十八堂蚊虫多,那她就在山下买一座宅院。兄长喜静、爱看书,她就种植一棵高大的松树,夏天的时候,大树的树冠遮天蔽日,树荫笼罩,能给容山隐带来一片阴凉。
然而,这些愿望全成了泡影。
容山隐同她的许诺,不过笑话一场。
温月没有说话了,容山隐也沉默往前走,直到放下女孩的时候,他感受到脖颈间有几丝微凉。
容山隐意识到,温月的眼泪落到他的衣襟里,她还是背着人,偷偷哭了一场。
目送温月被巴苏大王子派来的勇士们接走,容山隐召来传讯的鹰隼,命它穿山越岭,为高昌国王以及其他游牧部族送信,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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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被送进了营帐里,大夏婚俗与京城不同,她并非待在婚房里待嫁,而是跟着巴苏大王子接受各个部族送来的贺礼。
一侧的小案,丹徒一只手受伤,包着厚厚的白布,他单手喝酒吃肉,咬下烤羊腿的动作粗鲁而凶狠,眼神直勾勾盯着温月,仿佛他下一口要吃的不是羊腿,而是她。
温月没有丝毫畏惧,她抚了抚靴子里的匕首。她不会坐以待毙,也懒得在意容山隐的密谋。
她今日嫁到大夏王庭,是为了给自己讨公道的,她绝不会放过丹徒。
温月没有吃几口饭菜,她谎称累了,很快就有女奴带她回巴苏大王子的帐篷中休息。
温月瞥了一眼挂满兽皮的床榻,她累到困极,摘下沉重的王冠,脱下不算轻薄的外袍。
没等温月卸下发髻,身后的门帘晃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人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摸向靴间那一柄凛冽匕首,屏息以待。
“圣珠公主,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怎的不多喝两杯酒再睡?”
听到声音,温月明白,来的人是丹徒二王子,他果然按捺不住,想趁着巴苏被一众部曲灌酒的时候,私底下来戏弄他。丹徒一定以为大嵩的娇娘子很看重贞洁,偏偏在大婚之夜失了身,绝对不敢对丈夫声张,他想强迫她,又逼着温月将禽兽的罪行隐瞒下去。
温月蹲着不动,丹徒见她肩背佝偻,以为她是害怕到哭泣,不免怜惜地哄劝:“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对你下手太过,让你在我大哥那里留点体面……”
没等丹徒的手搭上温月的肩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已然挥来。
丹徒骤然遇刺,身形不稳地跌坐到毡毯上。他吓得涕泪横流,正要开口呼救,温月已然欺身杀来,削铁如泥的利刃稳稳置于他的脖颈。
“再说一句话,我就割掉你的脑袋。”
温月的眉眼坚毅,手里的刃具不住逼近丹徒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