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安坐在案头,快速浏览着送来的呈报,目前徐州和宿州的码头都出现了乱象,工人停止搬运,南北的货物运输受到严重影响,另外还有两处囤积漕粮的仓库失火,损失粮食5万石,其余林林总总,比如船只沉了,运河淤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下几十件。
等耐心看完,王宁安才缓缓转过头。
他的神情格外凝重,抬头看了看,章惇、陈顺之、还有刚刚从京城赶来的苏轼,而后低沉的声音道:“他们出手了,比预想的要快得多。”
陈顺之道:“这也是情理之中,京中的几位官员挡不住,柴家的丹书铁券也挡不住,这帮人自然要狗急跳墙,拿漕运威胁……唉,假如能拖延两三年,等到铁路修好,就根本不用搭理他们,此刻两京,还有那么多的边军,都指着漕粮维持,如果缺了每年近千万石的漕粮,立时就天下大乱了!”
王宁安依旧目视前方,仿佛没有情绪一般,只是说道:“你们有什么办法,解决粮食问题?总而言之,唯一的要求,不要受制于人!谁也不行!”
这句话说完,几个人都是一震!
显然,王宁安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不准备妥协。
霎时间,章惇仿佛打了鸡血,他盘算了一下,就说道:“眼下是四月份,距离夏粮收购还有几个月,而距离秋收,更是有半年的时间……只要我们开动脑筋,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提议从倭国和高丽弄粮食,这个早就轻车熟路,现在他们不打仗了,大宋给他们送去了和平,交几百万石粮,还有什么不应该的!”
苏轼立刻摇头,他是奉了司马光之命来的,特意抢在三位钦差之前,把京里的事情告诉王宁安,随便代司马光向师父请罪。
来的时候,司马光等人也研究过这个事情,虽然他们不知道运河已经出事了,但是以漕运威胁京城,迫使朝廷低头,不算新鲜的招数,他们也能猜得到。
只是要化解这一招,实在是太难了。
“从倭国和高丽弄粮食不难,难的是怎么把粮食运到内陆,铁路没修好,运河又不通,光指着马车和人力,恐怕还是不行。”苏轼道:“要我说,还是应该在运河上做文章!”
陈顺之难得点头了,“子瞻说得对,不能因为有人闹事,我们就不要运河了……而且这一次他们只是在两个地方发难,表示这帮人还没有想和朝廷决战,他们不过是要试试水而已!”
章惇不服气道:“我不这么看,不管是两个城市,还是二十个城市,只要一点卡住,运河就通不了!信不信,现在派兵过去,解决了两个城市,还立刻会有其他地方冒出来!”
王宁安点了点头,“子厚的判断有理,我们不可以心存侥幸,指望着他们会妥协!尤其是一群无所顾忌的丧心病狂之徒!”
王宁安观察东南的这些人,其实他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靠着发展工商,对外贸易,还有变法改革壮大起来。
所不同的是王宁安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富国强兵,变法改革上面,对他自己的人甚至是保持约束的态度。
而东南的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是在野的,而且出于大宋的国策,在朝堂上,南北比例在三比七,或者四比六左右,而高端的宰执一级,北方更是占据了绝对优势。
正因为如此,南方的士绅并不太把自己放在主人的位置上,行事作风,只顾满足一己私欲,结党营私,无所不为。
他们既然敢用漕运来打击朝廷,就绝不会轻易罢手!
苏轼道:“既然如此,那干脆就派兵,把所有码头都接管了,看他们还能如何!”
“臭棋一招!”
章惇毫不客气道:“大宋一共四条运河,东南的两条,沿途的城市几十个人,涉及到的船工苦力,加上家属,足有几百万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