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最关键的是,你还得活,知道自己的命很贱,但还是想活,于是很贱的命就要变得更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没吃饱的时候还想说那是怕饿,吃饱了后就还得去找为什么活,终于有一天,找到了个人,好像那个人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活,可那个人一直神秘兮兮,不显露心意,于是我啊,就一直盯着他,很讨厌他但是就想盯着他,最后,那个人在死前告诉我,他其实也,只是在追求一个好的死法而已,其实,他也早已经懦弱得不敢再去认识活人......”
江十一述说着,眼神空洞着,就像是在述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一时间,他突然变得很老迈,老迈得不成样子。旁边的陈泌也若有所思地沉默着,他一贯沉默,可很少像现在沉默得那么由衷。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个骗子,也都默默承认着,其实,他们被那个死骗子骗得心甘情愿。
人啊,都是贱。
“十一,你说了这么一大堆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还年轻,不懂。”
“又这么说!”
或许是因为江十一反常的叨絮让这个小伙子看到了磐叔的影子,并因此获得了某种快乐,他很快脱离了多愁善感的苦海,少年人的情绪总是这么来去如风,倒是江十一这种老人最爱拖泥带水,本想开导年轻人却把自己的情绪给绕了进去。
穆怀阳终于肯回家了,切确的说他也不是回家,而是径直地奔着羊嗣的府上去了,他想去问问姐夫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江十一和陈泌在后面跟着。看门的仆人见是自家的少年人也没拦他,穆怀阳急不可耐地奔去找羊嗣,路上打听说人在后书房,就跟报军情似的过去了。
来到了书房边上,本来迈着大步就要冲进去,却听见里面有男女说话的声音。
“你看看他都几天没回来了?天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风尘之所瞎混,败坏我穆家名声!”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穆怀阳能认出来是他亲姐姐。
“诶你就少说两句吧,再怎么说也是你自家弟弟。”
“我少说两句?当初要他下来,我跟你们说的你们听了吗?那就不是我们穆家的种!我没有这个弟弟!你看看他长的那张怪脸,那是正常人吗?他流的是什么血你不知道吗?”
“小声点,这里不是金土南,当心被人听见。”
“在这里我还怕被人听见什么!我爹也是老糊涂,为了那小子把自己名声都搞成什么样了,外面的人说的那是什么话!我爹一世英雄,名声都被那小子给毁了,你要护他,你再护他,当心把你自己的名声也毁了!”
“我会去说他的,你少说两句。”
“你?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了?你凭什么说他!嗯?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个贱女人吧?那贱女人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我们穆家还得跟着她抬不起头来!”
“那你说怎么办?你这么嚷嚷有用吗?他也是个好孩子,就是贪玩而已。”
“你可别忘了,他身子里流的是什么血!”
“你爹最近身体不好,你就不要气他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我爹也是,那种杂种还要他干嘛?好好放在牧天养一辈子马不行吗?非得放来国膺做什么!”
“别说了别说了。”
“我找我爹说去,你这个窝囊废。”
江十一转眼去看穆怀阳,那家伙脸色铁青,牙都快咬碎了,他正处在无限接近崩溃而不崩溃的临界点,身为长辈的江十一,当务之急是赶紧拉着穆怀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走出了羊嗣的府邸,江十一再去看穆怀阳,那家伙脸色变得煞白,眼神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汹涌着,无法得知那究竟是愤怒,还是沮丧,还是委屈,还是阴鸷,或者说...都有。
他突然就不被江十一拉着,反而拉着江十一和陈泌往不知道什么地方跑去,不是街道,不是他家,也不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