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正对着一盆水仙花暗自感慨时,忽听到外面有了动静,正犹疑该不该出去和欧阳思打声招呼时,只见门帘一掀,小路子陪着欧阳思进来了。
小路子大约也是没想到曾荣会在,先是扫了一眼她面前的案桌,随即陪笑道:“曾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人给倒杯茶?”
“无妨,也才来。”曾荣说完,上前向欧阳思行了个礼,“阿荣见过欧阳大哥。”
“你,你不是在这当差的?”欧阳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快得连曾荣都没有捕捉到,倒是入了阿春的眼。
“不是,我是在皇上身边当差的,过来有点事。”曾荣笑了笑。
欧阳思也知宫里不是个可以随意说话的地方,见曾荣没往下说,他也没问,主动解释道:“才刚和二殿下说起了三国,二殿下说他书房里有一套新出的《三国志》,是正史,我想借来读读。”
曾荣一听,退后一步,指着西边墙的书架道:“经史类的书籍在这边,欧阳大哥若是没有别的想要的,我帮你把这书找出来。”
“你,你经常来这?”欧阳思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也不经常,也就五六次吧。”曾荣回道。
她确实很少来储华宫,但她清楚朱恒的习惯,这边的书房和慈宁宫的大体一样,曾荣来过一次就看明白了。
“宫里当差辛苦吗?”欧阳思一边走到书架前一边装作很随意地问道。
“还好,怎么着也比在老家那会好多了。”曾荣笑了笑,云淡风轻。
可这笑容落在欧阳思眼里却又是另一种解读了,因为他比曾荣还清楚原主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不是没想过帮一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可那会的他自顾不暇。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姑娘最后竟然被逼得跳湖自尽,那一刻? 他除了心疼,更多的是自责。
这也是后来他会登门帮曾荣看病,并垫钱买药甚至再帮她脱离那个家? 最后担心她没有生存能力又教她采药等等。
原本是想着自己有能力了回头再来找她? 哪知这个小姑娘却再给了一个惊喜? 或者说惊吓,居然搭上徐家跟着徐家人进京了。
那一刻,他说不上什么心情? 似乎是松了口气? 却又隐隐有点失落,松口气是他不必再为此事负责,失落的是他终究不是这小姑娘的依靠? 小姑娘多半也是清楚这点才毅然决然地离开? 哪怕是卖身为奴? 也不想留在原地让他为难。
当然? 也不排除曾荣是被那些所谓的家人伤透了心才选择离开的? 未必就是因为他。
可不管哪个原因? 有一点欧阳思很肯定,曾荣是善良的,正因为善良,她才会在自己稍稍有能力时把两位兄长接了出来,尽管这两位兄长关键时候给予她的也是伤痛居多。
故此? 欧阳思才会在见到曾荣这个笑容时无比酸涩? 谁不知道背井离乡孤身在外的苦? 可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来说? 却宁可一个人背井离乡孤身在外也好过在父母家人身边,可想那个家庭带给她的伤痛有多深。
“对不住。我,我。。。”欧阳思想说自己辜负了曾荣的信任? 可屋子里还有两个外人,这话他说不出口。
可这番突如其然的道歉却让曾荣愣怔了一会,琢磨了一下才想起来这话应该不是对她说的,是对阿华说的。
“欧阳大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跟你说,你进来之前,我看着水仙盆里的小锦鲤忽地悟到了一句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天上翱翔的鸟儿自以为自己的飞得高看得远,肯定比这方池子里的鱼快乐,可这方池子里的鱼游来游去的也畅快不已,谁又能说鸟儿就一定比鱼儿开心呢?故此,您千万别多心,若不是你,只怕我坟头的草都该有。。。”
这话没说完,朱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阿荣,不许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