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黑土抱着娘的大腿也在一旁助阵。
四喜站在一旁也是不好受的样子。
麦花一边哭一边说大奎,你不想别的,你也要为黑土活下去呀,你就这么忍心扔下黑土和俺吗?
大奎看见了黑土,他把黑土抱过来,哭了一气。然后用手去抽自己的耳光,一边抽一边咒大奎该死,黑土呀,爹对不住你。
从那以后,大奎安静了下来。
春耕的时候,他又爬到了地边,看着麦花和四喜把一粒粒种子埋进了土地里。
四喜看到了大奎就说大奎你这是干啥,还不在家歇着。
大奎笑着说俺看见种地,高兴哩。
从那以后,每天下地时,四喜都要把大奎背到地边,让他看着种地的情形。
晚上睡觉时,麦花果然东屋住一夜,西屋住一夜。那天大奎看见麦花又把被子搬到了东屋的炕上,便说麦花,你以后就别过来了。
麦花不答,把自己脱了,钻进了被窝,安安稳稳地躺下了。
大奎又说俺不挑理,俺是个没用的男人。
麦花坚定地说俺不,你也是俺的男人呀。
大奎的心里一热,伸出手把麦花的手捉住了,两只手就那么握着。
九
河南人四喜住进了山东屯大奎的家,山东屯的人们议论了一阵子,说什么的都有。同情麦花的就说麦花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找个男人帮一把没啥,可也不能找河南侉子呀。
有男人说麦花那女人骚哩,忍不住了,找个野男人,呸。
不管是同情麦花,还是不同情麦花,麦花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境遇感到难过。相反,她自从有了四喜之后,心里踏实而又愉快,脸色也变得更加滋润了,干起活来,比以前更加生龙活虎了。她心里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欢乐,她想唱,也想跳。
当布谷鸟又一次鸣叫的时候,播种的季节又到了。麦花和四喜及时地出现在自家的田地里,四喜年轻,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牛呀、马呀地在前面犁地,麦花在后面点种。麦花看见黑黑的泥土,把一颗又一颗金黄色的种子埋住,她心里止不住扑扑通通地跳着,她真想扑在黑油油的土地上大笑一阵。
黑土有时也能帮上一点忙,他蹒跚地走在麦花的身后,用他那双小脚把种子踩实。不知内情的人,看了眼前的情景都会羡慕这样的幸福农家景象。
四喜有时也把大奎背到田边,让他看看耕种的景象。大奎不时地在一旁提醒着把种子深埋一些,夜里霜大,别把种子冻坏了。
大奎看到四喜一脸汗水的样子,便说歇歇吧,不在乎那一会儿。
四喜就笑一笑道没事,活儿是人干的。
四喜说完就又埋下头走进了田地的深处。麦花看见大奎也笑一笑说今年咱家的地,一定错不了。
大奎也笑一笑。
日头偏西的时候,一家四口人便离开了田地回家了。四喜背着大奎走在前面,麦花牵着黑土的手走在后面。收工往家赶的山东屯人,便用手指点着这一家人。麦花的表情依旧愉悦美好,她把腰又向上挺了挺,把初孕的肚子显现出来。
回到家后,麦花忙着做饭,四喜也不闲着,他蹲在地上帮助麦花烧火。火光映得麦花的脸红红的,四喜就盯着麦花那张俏脸用劲地看。麦花看到了四喜痴痴的目光,脸就愈发地红了,她走过去用手指点着四喜的脑袋说作死呀。四喜低下头,一边烧火一边说俺就是看不够你,白天看,夜里也想看。
麦花娇嗔地用眼睛白了眼四喜。
躺在炕上的大奎,感受到火炕一点一点地热了起来。
黑土屋里屋外地跑着。
四喜就说当心,黑土,别摔着。
黑土应了一声,仍忙忙碌碌地跑着。
吃饭的时候,一家四口人围坐在东屋的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