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哽咽了,但他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来。
半晌,大奎又说俺只有一个请求,日后你要对得起麦花和黑土。
四喜也受了感动,他吸着鼻子答哎,这个一定。
大奎说完便把身体靠在了墙上。
四喜是在又一天的晚上把铺盖夹在腋下来到了麦花家里的。
原来大奎、麦花和黑土一家人住在东面的房子里,中间一间是厨房,西面那一间,放着一年的粮食和杂物。在四喜来之前,西面那间房子被麦花收拾出来了。
四喜就住进了西间房。在四喜没来之前,麦花冲大奎说俺一间屋里睡一天。
大奎躺在炕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他的样子显得很平静。
四喜就来了。
本来是一件喜事,没人祝贺,没人道喜。
晚上的时候,麦花住进了四喜的房间。在这之前,她为黑土铺了炕,脱了衣服,又为大奎掖了掖被角,然后犹犹豫豫地迈步向西屋走去。
黑土睁开眼睛刚要喊娘,大奎突然用手捂住了黑土的嘴。
大奎就势把黑土搂在了怀里,鼻涕眼泪也随之流了出来。
四喜住进麦花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山东屯。于三叔带着几个人,背着手来到了麦花家里。麦花正和四喜坐在院子里选种子,把那些生得饱满的种子挑出来。
于三叔背着手,吧嗒着烟袋说麦花,家里多了个外乡人,咋不跟俺说一声。
麦花似乎心里已有准备,她对于三叔的态度显得不软不硬。
麦花说俺家的情况,乡亲都知道,俺要活命,黑土要活命,大奎也要活命,家里没个男人,这日子过不下去。
于三叔哼了几声又说咱们山东屯人死绝了是咋的,咋轮到外乡人跟着掺和了。
大奎这时在屋里大声地咳了起来,咳了两声便叫道于三叔,你进来,俺有话对你说。
于三叔一干人等,白了一眼麦花,又白了眼四喜,最后走进屋里。
大奎冲于三叔等人说三叔,俺家的事你就别管了,就这样吧,咋的也比麦花一个人吃苦受累强。
于三叔狠着声音说大奎,你把山东人的脸丢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一个河南侉子……
于三叔等人就很义愤的样子。
于三叔带着人甩着手走了。
麦花家的门,夜晚先是被人抹上了牛屎,后来就有一些石块被扔进院子里,砸着地咚咚的响。渐渐地,在屯子里没人和麦花说话了;借东借西的,也没人肯借给她了;男人女人们和麦花走个对面,麦花和人打招呼,别人忙把头扭向一边,没人理睬她。
黑土在外面和孩子玩时,被一群孩子打了,哭着跑回来,他一边哭一边冲麦花说娘,他们骂你找个野男人。
麦花愤怒了,她一边拍打着孩子身上的泥土一边大着声音说以后他们打你,你也往死里打他们。
大奎又在屋里咳了起来。
一天,麦花和四喜正在地里做着春耕前的准备,黑土突然哭叫着跑来,一边跑一边哭道娘,俺爹要死了。
四喜和麦花一听,顿时怔住了。他们离开家门时,大奎还好好的。醒悟过来之后,他们就急三火四地往家赶。
大奎正倒在院子里,他用裤腰带把自己的脖子系了,另一头拴在一个树桩子上。因用不上力气,大奎正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挣扎着。
麦花一见,大叫了一声扑过去,她先是解下大奎脖子上的裤腰带,然后和四喜一起,把大奎抬进屋里。大奎已经缓过了一口气,他睁开眼睛说麦花,你让俺死吧,俺活着难受哇。
麦花哇的一声就哭了,她一边哭一边说大奎呀,俺对你不好吗?你这样做还咋让俺和黑土活了,你要是死了,俺活着还有啥意思,俺也不活了。
于是,麦花和大奎抱在一起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