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苦涩,但过一会又觉得爽快许多。肥庄见他这么快便适应,就说道“北人多不擅饮茶,都宁可去喝井水或者米酒,想不到公子竟和我们南人一般适应。”
刘秋放下茶碗,对王老板拱手一笑,“在下年幼时曾随师父在豫章、鄱阳等地采茶烹煮多年,今日饮得此茶只觉格外甘甜,不知是何处好水。”
顾荣见刘秋初次见面就如此好说话,脸上也即和缓许多,“总以为公子初来江南不解风情,想不到您早已熟门熟路了。这水取自百里外的历山石泉,故而有些不同。”
肥庄又接着说道“历山的泉水多用来做佳酿,顾公难得用来烹茶,想来是要茶不醉而自醉了。”
顾荣举起盏道“说到饮酒,我便想起刘伶,‘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刘伶之言虽是狂放,但于我等不仕之人最是恰当。”
刘秋见他似有所指,也举起茶道“竹林七贤因朝政动荡,避世山林,而这当中数刘伶最是嗜酒如命。顾公清省,怎可以此自比。”
顾荣端着茶盏走到刘秋面前,慨然道“公子莫要笑我,我怎有竹林七贤的旷达不羁,孔子云‘学而优则仕’,我们不过是吴国故臣,空有一腔热血而不被当今朝廷重用,只能在此乡野隐居避世罢了。”
刘秋知他落魄心有不甘,就以茶敬道“顾公之才名震东南,想来必不会长久埋没。”
顾荣叹道“这江左大族有几个世家子弟甘愿天天躲在家中呢,不过是当今时局如此,朝中只用北臣罢了。”
实在无法劝解,刘秋只好说“这次晚生也是沾了石大人的光才能在此得见先生这样的大儒,只是此次前来本要将那十几名女子安顿贵府,但不知顾公要为她们寻得什么去处呢?”
顾荣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转身回到席上,淡淡说道“我这宅邸总还有十几亩地的范围,其他地方还有别墅,安排下十几个人并不在话下,无非是些吃穿的开销。”
而后温和地看看刘秋道,“这几年天下已是晋家的了,但朝廷总抱持南北之见,少用我们吴人,现在北人又常南下掠夺货物人口。只有石大人和公子是这其中少有的异类,让我们铭感于心。前次王老板已和我说过石大人心志抑郁,就想着让他来我这边小住几日。不过公子既肯赏光来此,在我这就多住些日子,临行前我已让王老板和石大人打过招呼,他那里现下无事,公子待过了年再回去便是。”
没想到自己平常之举竟被这些江南士族感恩戴德,想来平时没少受朝廷的气,更没想到的是这一来竟被石崇放了数月的假,刘秋正欲再问上几句,一旁的王老板又打断他道“公子不必再多言,我已和顾公商量过,难得您这几次帮忙周全,省了我们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最后没让我们受到牵连已是极为难得。公子暂且住下,这宅邸宽大不说,门口还有湖,县城离得也不远。公子若是想要找姑娘解闷,知会一声便是。”
刘秋知道再无法拒绝,只有领受这好意在顾家长住下来。
顾家本为一方望族,又建在城郊,故而宅邸非常之大。宅中多用树木、亭榭、奇石,但日复一日地居于其中,总难免乏味。还好门口就是大湖,这几日刘秋觉得烦闷便外出游玩,岸边找了艘小舟,就自顾自地向湖中划去。
此时已是初冬,湖中只剩下些残败的莲叶,倒是一片枯黄的芦苇随风飘荡,很有一番情致。刘秋没有多想,只缓缓向苇荡划去。一进苇丛就难再分清方向,但小舟只管在里面乱逛,偶尔还会惊起一只野鸭。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不知道划了多久,直到芦苇丛在身后散去,眼前却出现一座小岛。刘秋好奇心大起,尽力向前划去,眼看岸边近在咫尺,船却忽地怎么也划不动了,只管在水中荡着。正诧异间,船头猛地摇了一下,居然从水中翻上来一人横躺在船头。
这小船也就仅能容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