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还需要三天时间才要出发,是因为起司在出发前必须再返回一次灰塔。一方面是他要和安莉娜说明自己决定了要去万法之城赴约,另一方面也有想要利用这几天的时间解决他之前没有解决的问题。比如规劝咒鸦不要再趟这趟浑水。
“所以你真的打算听安莉娜的,在现在这个时候离开灰塔去哪个什么万法之城观礼?”咒术师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脸色极为难看。在他看来,起司此时的举动与背叛没有什么区别。在他原本的设想中,法师会成为他争夺克拉克遗作的有力同伴。
起司能看出咒鸦的焦虑,他也知道对方焦虑的原因。咒鸦已经离开琳一段时间了,那种每分每秒都在接近死亡的压迫感重新掌控了他的内心,甚至比认识琳之前还要严重。他深知在这样的情况下的咒鸦有多么不稳定,可这也是他希望对方能离开灰塔的主要原因。毕竟咒鸦可没法在高空坠落后靠着魔法生还,在这个灰袍之间关系日渐紧张的时期,没人能说得准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总得有人去参加这个典礼,灰塔确实立于世界之外,可灰袍不能被人当成是野人。老师留给我们的这身衣服,不能在我们身上脏了。”法师沉声说着。他所说的也确实是此次同意前往万法之城的主要原因,拥有着近乎全知能力的是克拉克,不是他的弟子,就以妖精换子的事情来说,灰塔中现存知识储备的缺陷已经暴露了出来,这是起司所不愿看到的。因此,与其去追求那本虚无缥缈的遗作,他更希望能搜集到那些克拉克没有放在图书馆中的知识,这才是起司认为作为灰袍该去做的事情。
“所以你是想向那些家伙证明我们是多么睿智的施法者,告诉他们我们的老师是这世界上有史以来最博学的人吗?你觉得,为什么老师会在这里建起灰塔?起司,在你看来,我们这些灰袍真正应该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咒鸦的问题让法师愣在了原地,几秒之后,他的背后渗出了冷汗。起司不是愚钝之人,同门提出的三个问题中的前两个他都可以很自然的回答,可恰恰是这两个问题的答案让他流出了冷汗。是啊,以第一位灰袍的实力,他想要名声和财富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吗?连自己这样刚刚成年的灰袍都可以统领一城,如果克拉克真的想,那他完全可以成为领主甚至国王。但他没有这么做,甚至可以说灰袍采取了完全相反的行动,他在龙脊山以北的荒凉冰原上建起了这座注定除了灰袍外无人问津的高塔。
“你明白了吗?魔法从来都不是要被放到台前给人展示的东西,使用魔法的人亦然。为什么老师在冰原上建造的是一座高塔而不是其它建筑物?你想过这个问题吗?塔是人类模仿树木建造的建筑,老师就是希望魔法的研究像向上生长的数一般朝着阳光不断的靠近。除此之外,不需要考虑其它的事情。每一个灰袍都是一棵树木,所需要做的就是努力向上生长,而不是去考虑周围那些被挡住了阳光的植物如何存活。”咒鸦的话严厉且冷酷。他的话也是大部分施法者的心理。毫无疑问,施法者往往是自私的,他们为了自己的研究可以不顾很多事情,因此成组织的施法者群体并不多见,所谓同伴的概念,在巫师的脑海中更倾向于盟友或者合作伙伴。
“可老师培养了我们不是吗?这不是件自私的事情,他训练了我们,教育了我们。”起司尝试着反驳道。
“是啊,他让我们成了灰袍。但在这个过程中谁又说得清他是不是在用我们做试验证明他的理论。又是不是只是将我们当成了他知识的传承人呢?我们的老师很可能只把我们当成了活着的石板,用来记录他那些广博的知识,从来没把我们当成过人!否则,他怎么会就这么选择了离开?你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杀死灰塔之主吗?”
咒鸦的质问其实也是所有灰袍的共识,作为克拉克的门徒,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