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康玉娘特意命人在城外为她修建了一座中原风情的亭子,又赐了几名美貌的侍者作伴,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亭子就建在官道旁,常有人来人往。
以往她写字作画时,不喜欢有人打扰,现在却喜欢听着车马人声。
当一串车轮压地滚过,伴着马蹄声错落,一般是远行的商队路过。
有时会是中原来的商队,望见这边着汉人服饰,便会上前打听,得知是中原使臣后,会献上一些中原风物。
她也都会尽数笑纳,顺口问几句故国人事。
今天这一支车队听起来车马众多,停下后,却十分安静,显得纪律严明。
她蓦然停笔,听着一人翻身下马,脚步声清晰地朝这边走来。
说来也奇怪,从前可以忽略的脚步声,不知何时,竟然能分辨出与众不同来。
她笑了笑,搁笔抬头,问“怎么是崔郎亲自来这一趟?”
斜阳暖晖下,青年长身玉立,秀若芝兰,一笑,似朗月入怀。
“陆使在等人?”他不答反问。
她笑道“或许真的是。”
……
永嘉二年,朝廷于龟兹设安西都护府,驻军两万,以宗室的清阳王遥领安西都护,原鸿胪少卿陆子衿任副都护,统西域军政事务。
……
“起初池侯荐你为都护,遭到许多反对,我心想,只要西域军政权在手,都护一职可徐徐图之,便向陛下献策,荐清阳王遥领都护——”
陆子衿听出他话里幼稚的邀功意图,忍不住笑了笑,顺着他的意思夸赞道“九郎妙计。”
他眸光一亮,低头眷恋吻她,语声缠绵含糊“子衿……子衿……你可有想念我?”
有没有想念?
她抿唇笑了笑,道“我一直盼你不要回——”
崔久面色一沉,狠狠吻住了她。
急切地索取,带着一丝怨怒和委屈。
她抬起手,指尖安抚地摩挲着他的背脊,待他身子不再僵直,才挣出空当道“虽是盼着你不要回,可也是想念的。”
论用情之深,她确实比他差远了,但也并非没有。
只是往深处藏起来后,也可以权当没有。
一句解释又听得他重新欢喜起来,缠绵厮磨,低声絮絮“我知道,婚姻结两姓之好,而你不想受夫族束缚,没关系,我陪着你,只要你愿意,我怎样都陪着你……好不好?”
她弯起唇角,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好……”
……
朝廷驻军到后,稍作交接,姑臧军便奉诏撤回武威郡。
行军两月,至武威姑臧县。
三日后,郭凉带着一小队亲兵,快马出城,奔赴回乐。
到回乐县衙时,恰值正午。
她等不及通报便快步走入,屋内杜壑刚刚放下碗筷,抬起头,神色略见意外。
但也只微微颔首,转头吩咐侍从“添两道菜、一副碗筷。”
郭凉在他身旁坐下,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突然想,不知他在京城侯府时,一顿饭会用几道菜肴?
不管几道,总是比这里精致些吧?
“怎么不多休息几日?”杜壑低声问。
朝廷派兵的事他也知道,但她回来的日子却比他算得早了半个月。
郭凉不答反问“我不来,你会去看我么?”
杜壑动作一滞,抬眸静静看她,没有回答。
他因为职务不便,极少离开回乐,几乎都是她从姑臧过来,才得以相聚数日。
郭凉笑了笑,突然问道“你想娶我么?”
杜壑沉吟许久,道“今年任满,你可愿意随我回京?”
“如果我不愿呢?”郭凉反问。
杜壑深深看她一眼,伸出双手,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