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忍不住,所以,她永远逃不脱这个可怖的梦靥。
即使她早已软弱地将那段记忆封存的只剩下一个大致的轮廓,可她仍是无法摆脱。
正在装委屈的飏空,被这动静给惊着了。
他一抬头,便看到玉润那惶恐悲伤的样子。她半跪在云上,整个人都如同才从水中捞出来一样,眼神绝望得令人心碎,仿佛下一瞬就能死去。
这样……脆弱吗?
心突然一疼。
下一瞬,他的心中浮出了大片大片的恼怒。
为什么?
她凭什么这么脆弱呢?
她既然能弑父,能逼得母亲去死,能狠心抛弃他忘记他,能在万千妖兵中杀了他父亲……她不应该是无坚不摧的吗?她不应该是坚不可破的吗?她怎么能如此软弱?!
飏空的愤怒在一波一波地升起,他不再将脸埋在双膝装可怜,冷冷地注视着玉润。她似是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根本意识不到他在做什么了。
所以,他刚刚摆出来的可怜姿势全都白摆了。
飏空在心中冷冷一笑,眼看着玉润看要窒息的模样,心又猛烈地揪了一下。
他几乎可以肯定,他在此时出手,玉润大概是没什么反抗能力的。说不定,他就能轻而易举地杀了这个六界闻名的战神。
好似又受到了蛊惑一般,他朝着她走了过去。
他其实最该做的,是一脚把她踹下云头,或者直接伸手把她掐死,或者……或者他可以用一百零八种不重样的术法来将她折磨到魂飞魄散。
可他都没有。
挣脱了禁言术的禁锢,他伸手握住了那只微微颤抖着、向前伸去的手,将人揽在了怀中,轻轻地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亲,柔声道:“乖,怎么了?”
那可怖的一幕倏忽消散,第一次,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原本魂飞魄散的美人没有魂飞魄散,还实实在在地在她眼前,还将她揽在了怀中。
那般温柔温暖又实在的感觉,让她几乎一瞬间落下泪来。
“没事了,没事了。”飏空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语调儿温柔地好似在呢喃一般。
简直像一场梦一样。
纠缠了玉润两万年的噩梦,终于有一天,是被一个美梦接过去的、带她回到现实中的。
玉润大汗淋漓地清醒过来,恍惚中觉得,这个温暖的怀抱其实这么熟悉。好似不止一次地将她揽在怀中,安慰过她许多次。
一片模糊不清的记忆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似是一颗小小的种子,奋力地想要破土而生。
“你……”玉润闭了闭眼睛,有些眩晕。
飏空看着她恍惚的表情,突然心中一动:“小玉?”
怀中的玉润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一瞬间,她的神情复杂到了极致。似乎是在努力地想起些什么,又似乎受到了什么强烈的阻碍,两方的力量在互相地拉扯着,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我……我……”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似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拼命地浮出水面来,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否则好像下一瞬就要窒息。
一个片段闪过脑海,那段沉埋的记忆有一瞬间的清晰。
她紧紧攥着飏空的手腕,浮出了一个似真似幻的天真的笑:“飏空啊?”
那一瞬间,飏空觉得他什么都听不到了,那猎猎的风声消失不见,唯有她语调微扬的这一声“飏空啊”,和他剧烈的心跳声。
可也只是一瞬间,那昙花一现的记忆片段就消失不见,刚刚伸出触角的小芽重新被埋藏在了泥土中,玉润脸上那熟悉的神情也消失不见。她有些迷茫地望着飏空,许久,才轻轻地伸手在他的眼睛上覆了一下,指尖有些温柔地在他右眼的眼尾处轻轻地扫了一下,浅薄的痒意。
“别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