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的时分,封炎在管家的陪同下,冒着早秋的小雨前来。姜茶送来。灯影照着封炎和徐雨伯两人。
封炎道“徐三爷,盐价上涨已经被遏制住了。张使相令人在每个县中设立直营店,按照原市面上私盐的价格售盐。扬州城内的百姓对他的不满正在消失。”
徐雨伯抿着嘴,神情显得坚毅。小口喝着热茶,低声说着他这边的情况,道“私盐这边也抓的紧。锦衣卫正在追查我们。他们直接调整训后的卫所兵。”
张昭来扬州办事,带了一团新军营士卒,但是淮扬道数府之地,这一团士兵洒下去算个什么?
而他也不会呆板的不知道变通。他以枢密院副使的身份,下令改革淮扬境内的卫所,将卫所兵全部变为民籍,并且分配土地。自然得到五千新军。
这些新军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陈康的训练中。上战阵还差点意思,但用来剿灭私盐盐丁绰绰有余。
打仗是一个技术活,不是光靠悍勇、不要命就可以的。而这恰恰是新军营的强项!
封炎轻叹一口气,“唉…”
今天是七月十二日。距离抓捕已经过去十天。而被抓的七家大盐商全部是证据确凿。淮扬道这里的行政体系已经动起来,该查封的查封。该抓的抓。
而有些事情不是秘密。
张昭能如此快的获得这些大盐商们贩卖私盐的证据,除开他们行事不谨慎以外,那就是张昭麾下有锦衣卫来的能人。
徐雨伯沉声道“盐价既稳,盐商大都被震慑。罢市,乃至发动百姓冲击钦差衙门都不行。为今之计,只有发动士子闹事。”
张昭占着朝廷大义名分,手里又握着刀把子,还有淮扬数府的官府配合,暗中还有锦衣卫效力,且经过其雷霆一击,目前的局势可以说大局已定。
但是,他肩负着义父交给他的重担。每年八十万私盐的利润如果都没了,他怎么有脸回金陵?
他不得不继续寻找“破局”的办法。
封炎道“也难。张使相要招考盐务公司的官吏,单单两淮盐务公司就有近百个职位,虽然只是杂职官、小吏,但也是一条正经的出路。按照发布的考试大纲,只要是读书人,大概率都能考中。
而且,本朝不禁官吏再入科场。这其中的吸引力非常惊人。我听于相公说,扬州士林基本无人想要闹事。”
徐雨伯道“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为今之计还需要封员外出些银钱。”
他来找封炎,一则是沟通各自的消息,躲避今晚的锦衣卫追查。这位是真正的支持者。
二则是有商讨对策。他内心中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此刻渐渐成型。
虽然魏国公府家大业大,且义父允许他任意调动资源,但他其实手中并没有多少银子可用。
有些事情,他很清楚。
为人义子,能给魏国公府带来什么,如何保持地位,他心里有数。这次银钱,他最好不要花销超过一万两。
封炎慨然的道“只要能阻止张使相变更盐法,在下这里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