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的家是篱笆墙、土墙黑瓦的两进院落。张昭刚进门,就见前院中站着四个壮汉,给人以压迫感。周大娘等仆妇神色惶然的站在台阶下。
而花厅中,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坐在官帽椅中淡然的喝茶。他身前,一名青衣小帽的中年长随正和婉儿说话。十四岁的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但神态坚定。
这中年胖子正是刘老爷!明朝中后期流行别称。老爷通常是举人的别称。
但刘老爷并非是举人,而是隔壁东刘村的大户,在青龙乡中很有名。家有良田两百余亩,资产丰厚,奴仆数十名,交游广阔,便是在京城里的宛平县衙中也说得上话。附近乡民都称之为“刘老爷”。他垄断着刘家里的借贷业务。
“刘老爷来我家有何贵干?”张昭心里恼火,脸色微沉,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少爷。”前院里的周大娘几人见张昭回来,心里顿时松下来,纷纷出声。
婉儿回头看到张昭,又惊又喜,泪眼婆娑的道“二哥…”
张昭走上前,将婉儿护在身后。
喝茶的中年胖子看张昭一眼,将茶杯搁下,晒笑道“你就是张家的小子,一晃长这么大。你胆子不小啊!”这话一语双关。
长随皮笑肉不笑的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许债主上门?张昭,你回来的正好。我家老爷仁厚,要减免你家的欠债呢。可你妹妹不同意。”
旁边的山羊胡账房熟稔的道“张小娘子六月二十七日借我家老爷二十两银子,到八月中秋本息一起约是二十一两二钱银子。春耕时借五两银子,本息共计五两八钱。抹掉零头,算下来共欠我家老爷二十七两银子。小娘子,没错吧。”
婉儿点头承认,俏脸上带着泪痕,气恼的道“二哥,刘老爷要我将家里在河边的十亩地卖给他,欠债一笔勾销。还威胁我说,要告到县衙里去。”
刚进门的吴春时正好听到,脱口而出道“这怎么行?”现在宛平县中一亩好地要卖八两银子。十亩地价值八十两。怎么能只抵二十七两银子?
张昭点点头,他知道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