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孟梅用胳膊肘捣了捣萧滽,奇怪问“你怎能忘了,韩大人曾到府学过一次,出题命我们制艺,我还记得那议题,出自《论语述而》'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君而知礼,孰不知礼?他批我们皆是一派胡言,唯你还能点拨,后特叫你进房悉心教导半日,你现却说不识,是何道理?”
萧滽面不改色“你晓得我食过迷魂药,以前好些事记不清了。”
柳孟梅恍然大悟“倒把这茬忘记,只要学问还记得就好。”
众人皆笑,林茂继续说“次年春闱主考官儿有两位,一位便是这韩大人,另一位是礼部尚书大学士沈谕衡沈大人。主考官负责统领同考官儿,完成一科三场考试的出题、阅卷和取士。”
陆无双道“韩大人禀性脾气我略之一二,这沈大人倒未曾听过。”
林茂啧啧两声“你来自江南对京城不熟,自然不知晓这沈谕衡,其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子弟世代为官,至他这辈更如烈火烹油般繁盛,连出两位秩品二品大员,除他位居礼部尚书外,他的三弟沈岐山为镇远将军,边关抗击鞑虏三年余,大胜而归,听闻今日至京,只等着皇帝论功封赏,实在不可小觑。”
柳孟梅插话进来“他们祖居就在富春镇,沈大爷不曾见,那沈三爷倒面见几回,魁梧高大,武艺傍身,看着不好惹,也喜逛园子喝花酒,还有个姨娘从京城千里迢迢追至那里,可谓痴情!”
林茂笑道“不足为奇,这样的家世身份怎会没几个姬妾,况且武将本就桀骜不羁。”
萧滽薄蔑地冷哼,对沈岐山更无甚麽好感。
门帘子簇簇响动,鸨儿带五六个姑娘进来,脸儿得意说“这可是我们这里最俊的姐儿们。”
陆无双一扫而过撇嘴不屑“还是芍药院的花魁更多姿色。”
鸨儿随手拉过个姐儿,笑道“我不信,那花魁我也见过,不是自夸,我这俏姐儿还比得过她,爷再将富贵神仙眼睁得大些,把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看一遍,定能重辨个好歹来。”
萧滽听她说的胸有成竹,拈盏也抬首望去,松挽着斜髻,一缕乌油发丝垂在肩处,上穿豆绿斜襟衫儿,下着荼白裙子,大红绣鞋在裙摆若隐若现,因是清倌儿显得娇羞楚楚,倒有些动人之处,陆无双问林茂可喜欢这个,林茂笑而不语,未说好也未说不好,陆无双便给鸨儿个眼色,鸨儿会意,直戳清倌儿的腰窝撺掇她去。
那清倌儿便扭扭捏捏地坐到林茂身边,执起茶壶给他杯盏斟满,林茂接起喝了。
陆无双给自己挑了一个皮肤分外白皙的,柳孟梅和程家少年是摆明面上的事儿,不去管他俩,遂看向萧滽问“你可有相中哪个姐儿?”
萧滽看过那几个,没甚入眼的,欲要摇头不要,其中个却主动走到他面前,福了福身作个礼,笑道“奴家很会说话儿,可替爷来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