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眼时是白梅,再往深处走,便遇见了红梅。
红梅在冬日分外点眼,许多人就盼着能在一场大雪后去西山瞧瞧那漫山遍野的红梅。
可西山一到冬日就会封禁,只许达官贵人入内,平头百姓若想进去,只能从东面翻山越岭爬过来。
郑令意只在安和居的花樽里见过几次红梅,从没见过红梅林。
西山深处还有墨梅,不过墨梅罕见,连蒋姨娘也只是听说,从没见过。
蒋姨娘尽自己所能,给郑令意描绘着外面的世界,希望她一个小小卑微的庶女,能有一颗广阔的心灵。
郑令意的思绪早就飘出了这间禁锢闭塞的宅院,飘到她从未见过的西山梅林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我的梅林,你出去。”
郑秧秧的声音比这清冽的梅花香还要冷,郑令意一下回了神,心道‘九姐今个是怎么了?平日里也没不让旁人来赏花呀?’
她装作慌慌张张的样子,差点没从石头上滚下来。
“九,九姐姐。”郑令意期期艾艾的说,酝酿着泪意。
郑秧秧一身白衣站在这梅林之中,一见是郑令意,原本染有愠色的眉宇瞬间变得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十五妹,怎么是你?你怎么穿着十二的斗篷?”
“艾姨娘今日给我送来的。”郑令意老实道。
郑秧秧点了点头,想起自己方才认错了人,把郑令意给凶了一顿,又见郑令意可怜巴巴的样子,便极难得说“要梅花插瓶吗?”
郑令意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可以吗?”
郑秧秧有多宝贝这些花草,谁都知道。椒园若不是有她精心养护着,哪有什么看头。
所以未经她允许,东西两苑的丫鬟小姐也不敢来的椒园摘花,倒是安和居的几个大丫鬟,总是把椒园当成她们的后花园,来这东摘西采的,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郑令意的眼尾微微有些垂,眼珠子又润又黑,泛着水光,看着颇惹人怜爱。
郑秧秧难得生出几分姐姐的疼爱之情,大方道“行呀。我给你剪几枝。不过你可不能自己偷摸摘,知道吗?”
郑令意忙不迭的点头,一枝枝的接住郑秧秧递过来的梅花。
“九姐姐,你跟十二姐闹别扭了吗?”郑令意仰着头,有些好奇的问。
“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什么?”郑秧秧倒没生气,只是轻轻巧巧的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是因为蔡姨娘把你的斗篷给了十二姐吗?”郑令意歪着头,一脸天真的问。
郑秧秧顺势在石头上坐下,听郑令意这样问,忍不住笑了一声,道“自然不是。”
“那是为着什么?”郑令意挨着她坐下,把玩着手里梅花,晃荡着两条腿。
她一面听着郑秧秧说话,眼神却不自主的落在大石边上的一株小草上。
‘这小草,似有些眼熟呢。’郑令意默默的想着,似乎是可以入药的。
郑秧秧不想叫蔡姨娘生气,所以此事连蔡姨娘也没有说。
这事儿憋在自己心里几日了,还真有些难受。
看着郑令意清澈的眸子,郑秧秧倒真是生出几分想要倾诉的欲望。
“也没什么。不过是那日冰技会,她叫我在人前出了糗。”郑秧秧拿着剪子,‘嘎嘣’一声修去残枝。
郑令意眨巴着眼睛,一副懵懂的样子。
郑秧秧只是专心修理着梅枝,面上神色不喜不怒,偶尔提上一两句那天的事儿。
冬令冰技会那日,是郑秧秧和郑莹莹第一次见外人。
郑秧秧的样貌好,自然要瞩目一些,郑莹莹便受了些冷落。
郑秧秧并不享受各位世家夫人们问长问短的态度,反而对鲁氏温和的假笑感到惶恐。
但郑楚楚的婚事敲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