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的尴尬地位导致了余靖宁的婚事也一直无比尴尬,若非得论门当户对,大概没有哪个世家敢大公无私地把自家女儿嫁给他。
余璞挑了挑眉头,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余家面上瞧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自家子弟的境遇跟走钢丝一般,连婚事都没法子自己做主。
余知葳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一点儿也不想让方才的气氛就这么凉下去,赶忙接话道:“爹爹,咱家去呗!您是不是还没见过京城世子府?府里头有个小院子,这会子海棠应当该开了,景致可好了,明儿早上一起来就能瞧见。”
“走走走。”余璞一边揽着余靖宁,一边招手将余知葳招呼过来,“家去!”
几人上了马车,终于觉得有些疲倦了,全都靠在软垫上小憩起来。
余知葳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们之前上的折子,余知葳那一封有关修筑辽东防线的留中不发,到现在都没个结果,余靖宁递的有关改造火铳的折子,也就是批了个“朕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字儿最后还是陈晖谭怀玠央告着孙和风,扯着兵部和工部对了接。
唯独在余家的事儿上,蔺太后好似出奇的好说话。不仅让余靖宁十分铺张地游了一回街,还兜头就给余知葳砸了个郡主诰封下来,前前后后封赏无数。据谭怀玠那头的消息来看,比好似他们还没怎么打拉锯战,轻轻松松就批复了。
可都说“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如今甜枣喂给他们了,那要打的棒子呢?
君心难测,不是国君的掌权人的心思更难测,余知葳忽然摸不清蔺太后要作甚了。
这么一想,方才的平朔王余璞的笑闹,好似也带着些强颜欢笑的味道了。
余璞为大衡守了十几年的嘉峪关,他们兄妹两个又刚刚为大衡退过一次强敌,哪一样不该是名留青史的忠臣作为。
可哪怕是这样,余家依旧是皇家忌惮的对象,那一把高悬的刀始终架在余家人的脖子上,从来没有放下来过。
你说,这父子两个,到底图甚么呢?
烟花散尽似曾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