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宛矜玥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宅院。
朱雀宫中,景明帝只着了一身素色单衣,正趴在榻上闭眼忍痛。乐和则拿着上好的金创药,动作轻柔地给他抹着药。
老三手下的人并未将消息顺利传出,可自己依然受了袭,这局势远比想象中复杂。
到底是谁,竟能知晓自己的行踪,在回城的路上设下了连环套。
但若是老三有意陷害老二,这老四受伤一事也许便是老三做的。
可若是老三手下的小厮有问题,那这背后之人可就将自己的三个儿子都牵扯了进来。
国师府中,左辅先生拎着食盒进了沈昙的房间。
“合作愉快,左辅先生。”
沈昙举起筷子,夹着那晶莹剔透的酥肉,颇有一番敬酒的气势。
“代云帝想要的刺杀,我可完成了,不知我想要的东西,代云帝可否能给?”
“安心等待便是。”沈昙的面上罕见地带着笑意。
昨夜没能休息好的宛矜玥今日一回府便睡了。
左腕上的金镯微闪,这一次的她再次看到了五岁的自己,那个在母亲床前痛苦流涕的小丫头。
不过几个时辰,她便在梦中走过了这五年,这懂事规矩的五年,和云媱共存的五年。
明明早睡晚起,醒来的宛矜玥却感觉四肢甚是无力,脑子里也似有千丝万缕的丝线相互纠葛着。
没由来的,她便想起了姜梓悦日前所说的话,妹妹和宛家姑娘至少有八分相似。
还有她初见宛子阳便觉得莫名亲近,就好似自己曾和他相处过很久。
这种莫名的亲近感真的只是因为宛子阳长得俊吗?
姜梓悦穿了一身夜行衣,借着夜色的掩盖,在澄王府中摸索了起来。
锦宁院中,灯火刚明,卓白晴一身黑袍下是那桃红色的衣裙,她打点了澄王府中的门房小厮,成功混进了澄王府。
月下起舞,同饮花酿,她满心都是那才子佳人湖边夜话的怡人之景,却不知晓,澄王府的侧门处,又一名无辜的良家女子走向了死途。
今夜,是澄王二十一岁的生辰。
崤东习俗,皇子唯有整寿方会大摆筵席,澄王二十一岁的生辰按理是该和妻妾儿女一起在府过的。
听说澄王和正妃感情甚笃,卓白晴早早便候在了澄王妃萧方氏所居的芳华院外,澄王却迟迟未出现。
难道生辰之时澄王也陪着姜?卓白晴小心地在澄王府中摸索着,姜梓悦则早早便躲在了锦宁院的树丛中。
是澄王?刚刚府卫走过,卓白晴被迫躲在了假山里,头上的发髻在慌乱间被树杈扯歪了几分,她却借着月光看到了形色匆匆的澄王。
他独自一人快步走着,机会来了。府卫刚刚走过,现在出去,应该是安全的吧?
卓白晴小心地跟在澄王后方,一路来到了锦宁院。
人刚走进,院门立马关了。失算了,卓白晴在不远处听着上门板的声音,心知自己是进不去这院子了,除非爬墙。
卓白晴以才情闻名,可骑射功夫并不差,至少攀爬院墙这等事还是能做的。
不行,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卓白晴迅速上手翻过了院墙,落到了锦宁院树丛间的空地上。
幸好这里没什么落叶,不然动静可就太大了。
姜梓悦在暗处一眼便望见了这不速之客。
卓白晴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将略歪的发髻扶正,踏着那小碎步便欲上前进屋。
一只素白的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则持匕首顶上了她的喉咙。“不要发出声音,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姜梓悦将带着卓白晴轻轻后退,一路退到了这月光照射不到的暗处。
女子尖利的叫声随风而来,卓白晴不自觉地便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