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家姑娘已经不再喜欢他了。
段夫人看着满园的来客,用帕子捂住嘴角,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白净的帕子被她捏在手心里,将上面沾染的血迹通通掩盖起来了。身旁的儿子明明听见她的咳嗽声,却连头也不回,只顾着同姑娘家说话,两人隔着一个她,倒也能聊得很是起劲。
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果然是不应该对他有什么期待的。
“诸位,请听我一言。”段夫人直接站起了身,满院的喧嚣在她一声之后转为寂静无声,她停顿了一下说,“我嫁入段府也有数十年的时间,平日在管理府中大小事宜之时,一向是尽心尽责,然人之精力终究是有限,更何况我的身体这些年来,已经是大不如从前,恐是死期将近。”
“只是这临死之前,唯有膝下独子最让我放心不下……”
说话间,段夫人看向了温家人坐着的那一小块地方,谁也说不清她这会儿看着的人是谁。
温三夫人心中咯噔一下,险些就直接站起了身,尽管她已经努力压制着心头的诸多情绪,但面上还是不自觉的透露出了几分不甘不愿来,虽然外人看不出来,但像阿蘅这样的自家人还是瞧的清清楚楚的。
阿蘅也有些心慌。
但转念又想到段夫人说了是赠她薄礼,想来应该是不会害她的,便稍微放了点心。
她在桌下伸手拽住温三夫人的衣袖,轻轻的扯了两下,又小声的劝了一句,这才让温三夫人没有太过失态。
段夫人与温三夫人相交多年,自然也是瞧出了温三夫人此刻的不情不愿,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也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只是笑意转瞬即逝。
她的视线从温三夫人身上转到了她左手边的温二夫人身上:“瑜之尚且年幼,娶妻生子本应该是到弱冠之后,然而我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只想在此之前先将他的婚事定下来。”
“阿姐何至于此?”温二夫人自幼同段夫人姊妹情深,双双嫁人之后,这份情谊也不见得淡薄多少,反而因为两家路近的缘故,还有加深的迹象。
她听见段夫人的这番话,首先想到的却是段夫人的身体:“月前我来拜访阿姐时,恰逢府上的大夫来给阿姐看平安脉,那时府医还说阿姐身体很好,现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阿姐怎么就认定自己要不好了?”
温二夫人一边问,一边看向了段夫人身侧的段瑜之,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莫不是段瑜之想要同她家的姑娘结亲,才在段夫人面前弄乖卖巧,引得段夫人说出这般示弱的话,连一贯的原则都不要了,只为了能让他达成心愿,就甘心在众人面前扯谎。
心下的诸多猜测,每一个都指向了段瑜之。
段瑜之不懂温二夫人怎么忽然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听过段夫人的话之后,就不自觉的看向了阿蘅。
他还记得阿蘅在认干亲之前,外面的许多人都以为他和阿蘅是定了娃娃亲的,这会儿母亲特地看着温家人的方向说出这般话,莫不是想要让他与阿蘅再续前缘。
若当真如此,那他大概是会十分开心的。
在温二夫人怒瞪段瑜之,段瑜之却期待着看向阿蘅的时候,段夫人又开口说话了。
俗话说,语不惊人死不休。
段夫人此刻恰好就印证了这么一句话。
她没有同温三夫人说话,而是继续对着温二夫人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月前与现在也是不一样的。”
语罢,又道:“我先前也问过孩子们的意思,只是小姑娘的母亲今日还留在府中,未曾来参加宴席,可你也是她的长辈,我在这里同你说一声,你回去后帮我再问问阿柔母亲的看法。倘若她愿意的话,我们就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先定下来,等到了岁数再成亲。”
是阿柔,不是阿蘅吗?
温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