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醒来时,屋外的天已经亮了。
潍州的天气四季如春,要比旁的地方更适宜居住一些,就连日光也更加的温柔,光线从帷帐间落下,引出层层叠叠的光影。
阿蘅还沉浸在昨夜的梦境之中,漫长的黑暗中只那一丝光明最为引人注意,对着帷帐间的光影看了许久,方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她下意识的喊了青叶的名字,过来挑开帘子的却是青蕊,她走向阿蘅,轻声道“姑娘醒了,青叶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得过几日才能回到姑娘身边伺候……”
青蕊挂好了帷帐,就要服侍阿蘅穿衣。
阿蘅问她“青叶的伤让府医看过了,府医是如何说的?”
青蕊回答到“昨日府医出门访友去了,青叶是在外头医馆看的大夫,说是手背蹭破了皮,流了些血,涂上药膏后,天的时间便能结痂好全了。”
“听上去倒像是伤的不怎么重……”阿蘅也分不清伤重还是伤清,便道“你待会儿从匣子里拿些银钱送给青叶吧,就告诉她,让她再好好休养几日,等养好了伤就能回来,在她回来之前,就得多麻烦青蕊了。”
言下之意便是,不准备让其他人有机会代替青叶的。
青蕊点头应了下来。
她与青叶是住在一间房里头,昨夜青叶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就是担心她受伤的这几天里,会有人借此机会抢了她在姑娘面前的位置。
要她说,青叶分明是多虑了。
姑娘虽然最是好性,平日里对身边的丫环大多都是放纵的,看上去像是很容易轻信他人的模样,可实际恰恰相反,侍候姑娘的这么些人里头,姑娘最信任的除了常嬷嬷,也就是青叶与她了。至于其他的那些人,即便是老爷特地为姑娘找来的几位侍女,姑娘对她们都是信任不起来的。
现下得了姑娘的一句准话,想来青叶晚上睡觉时,也能安稳些,不会吵得她也睡不着觉了。
等梳洗好,用过了早膳,阿蘅才在灵鹤苑又走了一圈,昨夜月光如水,前头还有个人提着灯笼,阿蘅也在灵鹤苑的小院中转了好几圈,只是夜间与白日里头看到的景象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灵鹤苑的旁边便是温菀居住的菀荷苑。
温菀早起之后,本是打算与阿蘅一起用早膳的,但她去给温大夫人请安时,被留了下来。
按照一般的惯例,温大夫人应该是在昨夜就开了宴席,为温钰等人接风扫尘的,只是又想着他们舟车劳顿的,便将宴席推到了第二日。虽然温钰他们当天夜里就出去参加了其他人的宴席。
温大夫人留下温菀,为的就是中午的那顿宴席。
阿蘅熟悉了一下灵鹤苑,就又回房歇息去了。
这时候丫头过来禀报,说是温桓过来了。
阿蘅见到温桓时,他瞧上去有些精神不振,眼睛里面满是红血丝,身上虽然没有一丝酒气,但他的那副模样分明是宿醉之后才会有的表现。阿蘅递了杯茶给他,温桓接过去喝了一大口,让她坐在自己对面。
“昨天小叔喊我出门去,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阿蘅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点头。
下午的时候,她被温菀带过去说话,根本没时间去想温桓的事情。后来她回了灵鹤苑,确实也等了一会儿,但很快也就猜到兄长是没办法来找她的事实了。说等也确实是等了,可要说没有等,好像也是可以的。
“怎么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温桓笑着摇摇头,没打算继续问下去,而是接着问道“阿蘅还在为书院的事情烦心吗?”
也算不上吧!
阿蘅想了想说“我就是有些担心阿兄的功课,阿兄不是打算明年春闱也去试试水的么!”
温桓怔了下,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也不知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