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圭觉得最近辽东那边有些不对劲。
当然,要他说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毕竟洪涛一行并没有抓住他什么痛脚,如今正留在辽东预备春耕,而辽东总兵李梁也一如既往地跟他讨价还价,争取双方都能满意。
可张圭就是觉得心里不平静,仿佛一切泰平的辽东暗地里已经发生了什么让他难以掌控之事,未来或许会引起整个辽东甚至是朝堂的震动。
这是浸淫官场大半生的直觉,也是帮助他一路走到如今的贵极荣华的直觉。
张圭向来不容许有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他决定不管这不安有没有来由,都要找个人暗地里查清楚辽东的真实情况。
这些年来,张圭手底下也攒了不少能人异士,为了掌控朝堂以及顺利推行新政,他将这些人安插陆陆续续安插在不同的地方,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张圭选中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辽东府衙的小小主簿,名叫张怀,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吏,因为过目不忘的本事,如今掌管着府衙的账目。
年前洪涛奉命巡视辽东,调查辽东是否适宜种粮以及当地常平仓等有关事宜,张怀作为掌管账目的主簿,与洪涛多有往来,也凭借身份的便利探听许多副使刘进无法探听的内容——虽然都没有什么用处,但是也可见此人机敏。
此事交给他来办,正合适。
张圭写下密信,交给心腹人,命他即刻启程前往辽东,将信函秘密交给张怀。
做完这件事情,张圭才觉得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叩响,紧接着是娇滴滴、软绵绵的莺声燕语“老爷,奴们来给您送酒食~”
张圭向来纵容宠爱这些千娇百媚的姬妾,眼下无事,自然笑着让人放了她们进来。
一时间红巾翠袖、叮咚环佩将酒食一一摆开,娇声软语地劝酒耍痴,伺候得张圭开怀大笑,只觉得偎红倚翠之间,自己似乎也年轻了十岁。
酣畅之际,有姬妾娇滴滴地央求道“老爷,这眼看着上巳节就要到了,奴们想去五丈风买只纸鸢去别院放~”
话刚落音,便得到众姬妾的附和,纷纷攀着肩、拉着袖地冲张圭撒娇央求。
哪怕酒色醉人,张圭还是皱眉道“你们若是喜欢,自有人来孝敬,何必自己去买?”
府里堆满了各处孝敬来的金银珍宝、绫罗绸缎,哪怕穷尽全府之力,也够玩用几辈子的,什么纸鸢之类的更是不名一文,只怕堆到哪个角落里都烂成灰都说不定。
一群姬妾去五丈风买纸鸢,闹哄哄的,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别人孝敬的,哪里有自己挑的可心嘛!”有姬妾撒娇道,“老爷不也常说,自己努力抓到手里的东西才放心、开心?”
随着这声娇嗔,又是一阵莺声燕语酥软入骨。
也许是这句话触动了张圭的心,又或许是祁钰的乖顺、群臣的驯服让张圭日渐骄横无畏起来,这一次,他被众姬妾拉拉扯扯地奉承撒娇,最后竟然点头同意了。
众姬妾自然是欢喜万分,愈发殷勤地伺候起张圭来。
书房的欢闹通宵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