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毅诚避开校长和记者，来到手学员的病房门口，拉过刚刚出来的一个警校老师问“怎么样，能进去吗？”

“腿中了一枪，没有大碍。他妈妈在里面，你得等一下。”

“我看新闻说，阿杰这次在街头开枪了……”

彭毅诚声音放低，问“警局对他这次的表现如何评价？”

“我问了警局的朋友，你用不担心，阿杰这次虽然动抢了，但没有造成任何市民伤亡，而且亲自抓捕了2名毒贩。所以警方和政府那边还要给些嘉奖。”

“那就好，那就好。”彭毅诚不断重复着。

奖励都是后话，香江警察在街头开枪，能不被追究责任，就已经是好事了。

过了一会儿，记者走了，一个中年的香江女人从病房出来，又坐在走廊里哭。

彭毅诚凑过去，轻轻推开门，那个叫做“阿杰”的年轻警员正躺在病床，面色苍白，精神却极为满足。

阿杰看到彭毅诚走了进来，眼睛顿时一亮，唤道“彭教官……”

“行了，不要说了！”

彭毅诚坐到跟前，看着这个中枪，甚至差点丧命的年轻人，想到他今后的生活随时都可能发生今天这样的险情，心中几种情绪杂糅在一起，以至于嗓子低哑，沙沙道“你真是好样的……”

说着声音一噎，眼眶红了一片。

阿杰反过来安慰他，轻声道“彭教官，我没给您，没给学校丢脸。今天我除了用手枪击伤了一个匪徒。还乘机用您教的国术，擒拿了一个匪徒。只是没想到，那个被击伤的匪徒太凶悍，到底之后还是对着我看了一枪，打中了我的腿。不过医生刚刚说了，这一枪没打中我的腿骨，很快就能痊愈。我不用退出警察队伍了。”

“傻瓜，为什么不直接击毙那个匪徒？”

“击毙匪徒，事后要接受调查。再说，他也是一条性命，我不愿意轻易打死他，重要给对方一个法庭的机会吧。”

此时此刻，什么都不必多说，彭毅诚抹了下眼角，笑道“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赶不我的告别派对了。”

“哦……您要走了？”

阿杰恍惚片刻，才意识到彭毅诚是来体验生活的演员，并不是真正的教官。

“你知道我的电话，以后练功方面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和我联系。”他努力让话题不要太伤感。

“吱呀！”

正说着，护士推门进来，提醒道“他需要休息，您最好不要呆太久。”

“好的，我这就走。”

彭毅诚揉了揉阿杰的头发，起身就要出门，刚走两步，忽听背后传来一声极其标准的普通话

“谢谢你，教官。”

……

彭毅诚失联了，确切地说，是主动屏蔽一切与情绪无关的东西。他给于舒茵发的最后一条短信，写着有了点新感悟，我没事，你放心。

然后，就特么找不着了。

其实他还在香江，还在租的那间公寓，将自己规限到一种最单调的状态。

每天去两趟医院，余下的时间用来看书、学国际象棋、打扫屋子，偶尔逛逛街。

阿杰恢复得非常好，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校方、警方和特区政府把他当作典型，奖励了一笔很丰厚的奖金，还被提升为警长，不用天天巡逻了。

等阿杰伤好之后，便会重返东九龙警署，继续自己的警察生活。

而对彭毅诚来讲，更需要整理整理，因为他发现警察在日常的工作中，确实要经受很多常人不知道的委屈、危险和伤痛。但既然身为警察，身为纪律部队的一员，不管你再委屈，也必须接受这些规则的约束，确保身后的市民绝对安。

这就是警察的天职，也是警察的荣耀。

在这里，不再是空谈理论，也不是虚无的道德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