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后。
申时初。
树叶不动,空气里没有风。
路上行人稀少。烈日的炎炎之气仍旧似火如荼,
去往京都王城的官道上驰骋着四匹快马,两棕两白。
马蹄踏过之处扬起一溜没蹄的烟尘。
再看马背上的人,四匹马上五个人,分别有两男三女,其中两个女子共乘一匹马。
这五人尽管头上都带着风帽,脸上蒙着薄薄的遮阳风巾,看不出何种神色来,但从他们后背上的汗渍不难看出这几人一定是赶了不少路。
风尘仆仆。
很快,四匹马就跑到了京都城门远郊。
在一片树荫之下,跑在最前面的那匹马停了下来,马上的人紧了紧缰绳,拉下了脸上的风巾。
正是纪恕。
“师兄!”他叫了一声,“果然不对劲。”
纪默骑的马与纪恕的错了半个马身,他赶上来,勒住缰绳,两匹马并头而立。
“是不对劲。”纪默朝前望了望,“看来王城真的发生大事了!”
这个季节这个时辰城门紧闭,委实有些早。
除非城中有大事发生。
难道真像他们在路上听到的那样,宫里发生了宫变?
果真如此的话……千面阁怎么样了?苏家呢?白叔叔和白眉呢?
二人心情沉重,不约而同想起了老毒医给大皇子李晏的两颗药丸。
毒药丸。
远远地,雄伟高大的王城城墙如庞大的蛰伏巨兽,夯实的底座和沉稳的巨大青砖在如火的骄阳之下安如泰山,见证着上渊国数几代人的生死荣辱。
他们刚出毒医谷的激动之情和归心似箭已经在路上消磨了不少,尤其是他们前几日在茶摊歇脚时听到的消息,更是让他们震惊不已——
“这刚改元不久不久又改元……”一个三十多岁上下、商贾模样的人喝完一口茶水,将粗瓷碗一放,就与对面的茶客说了一句。
改元?君上改元不是半年前的事么?
又改元?何意?
坐在另一桌的纪恕心中一跳,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纪默,后者也看他一眼,与他有着同样的疑问。
“新君的策略咱们小老百姓不懂,莫谈莫谈!”商贾对面的茶客连忙小声制止道。
显然是担心隔桌有耳。
然而,隔桌的耳朵已经支愣愣竖起来。
新君?上渊国换了新君了?
这回连阿宁与苏豆蔻都脸色变得精彩了。
“咱们是不懂,”商贾有些无奈,“可这大赦天下可不让人提心吊胆么?只怕,以后的路上更不太平啊!”
大赦天下?
每当国有大事,需要帝王施恩于民。除了朝廷钦犯之外,朝廷会赦免那些身犯刑法之人,甚至那些命案在身的穷凶极恶者,这一行为被称为大赦天下。
如此,新的上位者还真是迫不及待。
商贾的同伴却心平气和多了“咱们多多小心谨慎便是,早投店早歇息,第二天赶路晚一些也就是了。”
“唉!”那人叹道,“也只有如此了。但愿我爹在天有灵能保佑咱们平安吧。”
众人不再有人说话,只剩下摇蒲扇的嗒嗒声和喝茶声。
喝完茶,纪恕他们牵过马,继续上路。
心情却完全变了样子。
几个月不在王城,他们错过了太多的事情。
接下来的路上,类似的话他们断断续续若有似无地听到了不少。
很明显,对于宫中的变故有人想要说,却不敢明目张胆。
离王城越近越是如此。
像是有人专门警告过。
其实,纪恕他们知道,这种事哪里是警告这么简单和便宜的,当权者的积威和铁血让人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