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江半图离开的背影,低笑了一声,怔怔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右手。
这只手时常握笔,是有力量的。
她用右手抚了抚自己的头顶。
不得不说,洞鉴实在是个神奇的宝贝,自从在她脸上扎根,她原本烧毁殆尽的秀发竟然神奇地长了出来,浓浓密密地被贴身婢女绾到了一起。
头顶有发髻,发髻里插着一只银制的簪子。
罗琼枝将那只银簪拔了下来,拢进了袖袋里。
……
纪巽与纪默父子二人从主屋走到院子里。风寒天青,阳光当头。
周围有人在聚拢,透过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他们都穿着劲装,手里的刀剑映着日光,散发出森森寒气。
要杀他的心情还真是迫不及待。
纪巽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看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他迅速地想了想自己的优势和处境——
父子二人功夫都在,佩剑也在;轻功化羽于飞使得也好,每一个方位和步子都已融入身心。单单轻功这一项就是他们的优势。
临场对决考验的本就是须臾之间的反应和生死之间的判断。
此外,外围还有几个自己的人。
加上树林里守着的纪平……再不济,他们也算是“里应外合”了。
“嗯,”纪巽大脑里飞快地想,“对方尽管还是人多,又占有地利,实力比我方要高……但倘若我们坚持到底毫不退缩——这样双方打起来才更精彩。”
纪默落后纪巽半步。
他感受着来自周围的杀意,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警戒。
他想,阿爹终于找到了师伯祖,多年的遗恨终于可以在此弥补了。
作为父子,他们还没有并肩而战过,今时今日,他一定会好好表现,甚至护着阿爹。
想来,今日过后,爷爷死后压在阿爹肩上的担子可以卸下了。
想及此,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此刻,只要不走出这个后院,他们父子就是安全的。
“默儿,爹连累你了。”纪巽在前边走边说,“看今日之势,打架定然是能打个痛快,但不能保证顺利脱身。”
“孩儿知道。没有连累。”纪默回应道,“阿爹放心,一旦开打,我会尽兴去打。”
纪巽:“……阿爹的意思是,到时候你一定要想办法脱身。”
纪默:“不。纪家人不是孬种。今天,孩儿协助父亲清理门户!”
纪巽:……
不再多言,算是默认。
江半图现在主屋棉帘之外,望着前面错行半步的那对父子。
有些事注定不能回头。
突然,纪巽停下脚步,他转过身子,看到江半图果然站在主屋的门廊之前,身边立着两个属下。他披着一头霜华,高瘦的身子拢着一身坚硬的冷意。
而离纪巽五步开外之处,十几把利刃正对着纪巽父子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