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
纪恕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我想,那个会打咱们千面阁主意的人是大皇子。”
纪巺:“嗯?何以见得?”
“义父,苏阁主遇刺当晚,孩儿在苏大掌事的密室中见过几封书信,其中一封貌似写给谷朗的,隐晦之中透漏出大皇子的名讳。另一封事关月隐宫,依孩儿推断,那位尊主想必就是月隐宫的主人。只是奇怪月隐宫主人为何不是宫主而是尊主呢?”
纪巺若有所思:“倘若果真如此……这京州王城越来越热闹了。至于是‘宫主’还是‘尊主’倒不必纠结,多半是与人习惯有关。——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看来,为父与你们白叔父又要劳心劳力了。”
纪默道:“知己知彼才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从两个多月之前白叔父被他们胁迫以来,对方尚没有进一步的动静一定不是因为他们好心,有可能是他们受了牵绊腾不出手,或者,针对千面阁的事情并非当务之急?”
“有道理。从安定王话里的意思来看,似乎,安定王不但了解苏家诸事,对这王城里的大小秘辛也是洞若观火。”
“呵呵。”纪巺从容道,“那是自然,安定王啊安定王,他这一回来既卸了甲,又推拒了实职,但世人若真的认为他归了田……啧啧啧。老祖宗为我们造了四个字叫做‘以退为进’,安定王这一步看似无意,实则是心血之作,明面上既全了孝道,又遂了兄弟之义,实则呢?其中深意即便朝堂之上有人百般揣测——那又如何?这就是安定王的智慧。”
纪恕和纪默兄弟俩难得听纪大堡主议论政事,这一番话着实令人受教。
然而还没完,纪巺继续道:“要学会透过一个人的作为去看透他的背后原因,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恕儿,方才你说的谷朗,你可知晓此人是谁?”
纪恕回想了一瞬:“据密信来看,这个人,大概是名了不得的大夫?”
纪巺复又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大夫,大夫……香痴……”
纪恕听着这呓语一般的声音伴着细细的,有节奏的,短促的“笃_笃_”之声,,突然失声道:“姓谷,毒医谷的‘谷’?”
手指的敲击声戛然而止:“孺子可教。”
纪堡主站起身来,手握成拳在额头抵了抵,呼了一口气:“人到中年果然是不必你们小年轻,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义父,阿宁呢?”
纪恕在纪大堡主走出书房之前脱口问道。
“那丫头?应老白邀约,要在你们白叔父家住上一晚。”
纪恕恍然大悟:“哦。可……”
他还有问题想问。
纪大堡主潇洒的摆摆手,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目送义父离开,纪恕哑然失笑。
一旁的纪默收回目光:“你想问爹爹谷朗?”
“是。”纪恕点头,“师兄不觉得义父方才在提醒我吗?”
纪默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转变了话题:“爹爹来王城的这些日子,纪大哥都还没有露面。”
纪恕目光一亮,是啊!
“师兄的意思是……义父在让纪大哥查一些事情?”
纪默胸有成竹:“十有八九。”
纪恕顿时有些兴奋:“这下不但能见到纪大哥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助力!”
“那是自然,纪大哥办事一向可靠。”
“师兄,云桑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行。”
提起云桑,纪默神色闪过一丝仿佛不自然的害羞。他挪开眼神,从书桌的笔架山上顺手拿起一支毛笔,左手拿起砚滴,将砚台里几乎涸了的墨汁稀释了一下,这才用毛笔蘸了蘸。
“师兄,你可要写字?”纪恕看纪默的一系列动作有些好笑,不是应该先用砚滴稀释了墨汁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