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一下张珪那张脸,感觉甚是满意。
纪家堡的面具不是谁都能有幸戴的,看在你人品还行的份上,便宜你了!
张珪心中忿忿,苦于有求于人,只得将满腔愤懑揣到肚里。
他先领张珪到离他们最近的后厨院子里,厨房里有两个中年女人正在择菜,纪恕看了一眼向她们走去……
当他和张珪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在前,张珪在后,张珪扛着一只口袋,口袋里装着半袋麦麸。
袋子压着他的脖子,虽不甚沉,但足够他的脖子扭曲了。
纪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小厮么,就是干活的。
张珪想要专门挑在无人的地方走,能避开他人耳目,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见到他的人越少越好。他已经明白了从昨夜到此刻,整个一件事情里,大概他本人并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城门失火,殃及了他这条池鱼。城门是要失火的,池鱼也是一定要殃及的,他这条鱼列在死亡名单上,也是本来要死的,可好巧不巧并没有死。非但没有死,挣扎的时候还不小心听到了一个放火人的名字——月隐宫。如此,这条鱼虽然有胆量再返回城门,却也胆颤心惊,处处小心为上。
纪恕偏不如他意。
青天白日的,在堂堂苏宅遮掩影踪?只会欲盖弥彰。
是以,正常走路、适当避开就好了。
后厨院落离苏豆蔻的吟香院最近,离会客大厅较远。
苏豆蔻此时应该跟在苏宥川身后,在会客厅吧。
那么。先去豆蔻的吟香院。
苏家出了这样大事,当值的丫鬟仆从都在小心翼翼当值,不当值且不傻的都在做缩头乌龟,路上并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
不到一刻钟的路程也挺快。
此时,李侃从大厅那边信步走来。每日府中巡查归他负责。
纪恕,不,此刻的“梅清河”心中一紧。
该死的,能不碰上这个人吗?
今早不过跟他对视了一眼,纪恕就迅速判断出此人不是个省油灯。
不苟言笑,眼底含冰。
纪恕记得当时颇具礼节地冲他笑了一下,谁知他非但不领情,直接别过了脸。
谁给他的傲慢底气?
纪恕当时思忖,若不出意外,他的傲慢一则来自他的秉性,二则来自他的本领,三则来自他的靠山。可,通常有本领的才有秉性,想必此人是有本领了。这样的人品质好的话,身上散发的是发自骨子里的清高;人品有瑕疵的话散发出的大都是轻蔑,倘若再有靠山,通常会摊上两个词:“真傲慢”或者“假清高”。
所以,这人对他有敌意?
好吧,初次印象,人家对自己表示不屑还是有的。
既然再次碰面了,那就随机应变吧。
纪灭明对自己的的化妆术还是认可的。
身经西北一战,心里承受还算过硬。
跟榆钱儿厮混多年,脸皮也够厚。
那还怕什么?
不过……大概里里外外都不是梅清河本尊,有点心虚罢了。
可纪恕我又没做过亏心事!心虚什么的,就地免了。
“梅清河”脚步不停,径直前走。
“梅先生——”
五步之遥,李侃道。
“梅清河”点点头。安静地看着李侃。
梅叔叔这人通常有话就说,无话不语。在纪恕认识的所有男人之中,义父雍容随性,锦池师叔端正率直,白大掌柜精明随和,叶潇将军圆滑铁血,大将军运筹帷幄,而梅清河最是沉稳寡言。
还有,他眼睛会说话。言语不足之处,看他眼神就能明白其意。
“这是……”
李侃注意力转移到“梅清河”身后的张珪身上。张珪扭着脖子,一只手抓着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