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恕快步走进主房。
关了门。
这里是苏宥川的外厅、内室和书房。
除了灯光摇曳,静无一人。
纪恕站在书房里四下看了看,书房可真不小。书架案牍壁画一应俱全。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可有密室联通书房与内室。
密室可大可小,密室入口大都在书房或内室的隔壁、后墙或者地下。
只要密室存在总会有看似平常却有迹可循的打开方式。
纪家堡里纪巺的密室便是如此。
他眼神犀利,在书房和内室里迅速扫视一圈便心下了然。密室果然存在,只是……他不便进入一观。
他之所以化妆成苏宥川回到“别裁院”,一则为了做个样子免得苏宅里其他人无端猜疑,二则为了进一步深入了解苏宥安川。
这是苏豆蔻的意思。
事实摆在眼前,她的好堂叔苏宥川与她爹爹遇刺完全脱不了干系!她不惮以最坏的结果去猜测——老爹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极有可能是堂叔多年策划的“杰作”,只是没料到天意弄人他们居然遇到了云桑!
好一个“回光返照一刻倒”啊!
看来堂叔——这个沉香阁大掌事,清楚明白这毒药无药可医,早做好了为爹爹收尸的准备。
苏豆蔻思及此不禁头皮发麻脊背生凉,同时又暗自庆幸老天眷顾。
看来以后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给老天爷上一炷香!
纪恕靠在苏宥川书房的躺椅上,双目清明幽深。
这一整天他都没闲着,先是赌坊再是苏宅。许是年轻人精力充沛,他却并未觉着疲累。
诸事交缠颇多,事情没有眉目之前一定不能失掉警惕、掉以轻心。
纪恕看着苏宥川的密室沉沉地想,看来有必要让苏豆蔻亲自来别裁院一趟。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别裁院是一处绝对的私人领地,众下属对苏宥川忠心耿耿言听计从——不然岂会在院子里就把事情汇报了?
汇报的事情都是隐秘之事!
这决不是粗心,而是无忌!
越想越觉森然。
不行,还是先与豆蔻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幸好苏宥川在苏阁主的“梅开院”沉睡,那么接下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纪恕从苏宥川书房出来,面上做出似喜似急的表情,迈着如常步子去梅开院找苏豆蔻了。
“月隐宫?”苏豆蔻听完纪恕的转述瞬时不能淡定了,“那个传说中臭名昭度的月隐宫?坏了!我爹的其他三名护卫定然凶多吉少——说不定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她在内室转来转去,额角冒汗:“堂叔何时与月隐宫勾结上了?这可如何是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旦被月隐宫杀手盯上岂有逃脱之理?这下麻烦大了!”
她一边走一边嘀咕个不停,旁人简直没有插话的余地。也不怪她,这陡然间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的打击到她了。
“这样也好!”纪恕上前拉住几乎处于失控边缘的苏豆蔻,“最起码我们知道了你堂叔在做什么,知道了我们要面对的对手是谁!”
“纪灭明,你说我爹得罪过月隐宫么?”苏豆蔻睁大无辜双眼,“我倒不担心月隐宫,我担心我爹啊!这老头就一个制香痴人,当初我阿娘也不知看上了他哪一点!他恐怕是得罪人了自己还尚且不知。不行,我要替他出头!”
她急得不轻,简直要头脑混乱口不择言了。
纪恕又心疼又好笑,他扳正苏豆蔻的双肩,笑成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你爹得罪的应该不是月隐宫,把月隐宫招来的应该就是你堂叔,他们之间应是有着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利益牵扯。倘若我判断不差,你的堂叔要的一定是沉香阁阁主的位子,不仅如此,还有整个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