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宥川接着道:“‘四叠’回肠,迷音安魂,沉沉不知今夕何夕;‘五叠’又名“一香反璞”,闻之使人身轻体泰乐而忘身,如初生婴孩不染红尘,返璞归真;而香品的最高境界是‘七叠’,据传,一缕“七叠”忘却人生七苦。大姐制香天赋奇才,生前已经制出‘一香反璞’并对‘七叠香’的制作有了不少心得。可惜啊!”苏宥川既沉痛又惋惜,“天妒英才也就罢了,人妒英才才是防不胜防。”
梅清河心中有火,“沁兰到底是怎样……”
没的?
他不忍说出那两个字,死了,没了,太过残忍。
有些字眼本身具有太大杀伤力。
四叠香、一香返璞,七叠香……梅清河不懂得这些,除了爱妻与幼女,他最钟爱的就是酿造佳酿了。他明白苏家香品香馥百年,自然看中秘方与传承,与梅家保守酿酒秘方是一个道理。何况,梅苏二人成婚之初他便以性命向沉香阁主立下重誓,不得向任何人透漏关于苏家制香的一星半点。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是重信守诺,更是对爱人的尊重理解。
“想必姐夫还记得那日发生的事情,”苏宥川道,“大姐来府中向苏宥亭讨教‘一香反璞’的制作细节,结果……”
苏宥亭、苏沁兰,苏家同辈之中的双璧。
唯一有资格为苏沁兰解惑的唯有苏宥亭。
梅清河突然心口锐痛。
听苏宥川提起往事,他呼吸急促起来。
十八年来,教他如何不记得那一日!
那一日沁兰与他黄泉相阻、阴阳永隔。从此他便日日经历锥心之痛。
苏宥川接着道:“有人看到苏宥亭提前进了中堂阁。”
“什么?”梅清河失声呼了一声,向前跨了一步,“怎么会?沁兰她……”
众所周知,苏沁兰出事之后宥亭方才到的中堂阁。
提前?
“——你确定?”
苏宥川点了点头。表情沉痛。
那日,也是个寒气上浮、落叶飘零的日子。
苏沁兰独自回了苏府。
她与苏宥亭约好午后在中堂阁研讨“一香反璞”的某些细节。
午膳之后,苏宥亭临时有事去了制香作坊,特意派人告知苏沁兰在中堂阁等候一时半刻。
中堂阁是苏家的一处书房,虽占地不大但设计精巧,内藏苏家历代收集的制香孤本,其价值远非金钱所能衡量,素来只有苏家怀有制香天赋的弟子方能进入研习。
地位之重,自然有专人防守。
接到苏宥亭传话,苏沁兰去了中堂阁等候。
半个时辰之后,苏宥川来到中堂阁外,臂弯搭一件蜜色长袍。天气寒凉,苏沁兰来不及披上外袍就去了中堂阁,苏宥川担心家姐受寒,就把苏沁兰的外袍拿了来。他自知无缘进的中堂阁,便托中堂阁的守卫将袍子送进去。
“当时守卫告诉我,少阁主就在中堂阁,刚好进去不久。”苏宥川看着梅清河的眼睛,“守卫会认不准苏宥亭吗?”
梅清河沉默了一瞬,“想来不会。”
“守卫拿着外袍刚踏入中堂阁便惊呼一声,‘大小姐!——快来人!’当时我尚未远离,这一声大吼让我心中突觉不妙,我急忙转身跑向中堂阁,之后看到大姐面冲门口趴在地上,浑身是血,人已没了呼吸。”
中堂阁正厅有几处凌乱的缠斗与挣扎,苏沁兰身边敞开着一本染血的图谱。
握紧的右手心里攥着不大一块“一香反璞”的残页碎片。
双目含怒,死不瞑目。
梅清河浑身颤抖,双拳紧握,青筋突出。
“沁兰……”
苏宥川心中闪过一丝快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梅清河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