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白眉回转来。
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众人一看他的情绪便已知事情并不顺利。
不等大家询问,白眉就主动开了口。
“爹爹说,赌痴其人就在王城,不假。但此人性情乖张喜好装神弄鬼,总喜欢戴着一枚莲花面具示人。那脸上所戴的莲花面具恰好出自千面阁,名曰‘生莲’。二十年内,赌痴共出现在千面阁两次,五年前,是他最后一次在千面阁现身,而他出现在千面阁的目的就是为打造那枚醉人心魄的莲花面具。又三年后,赌痴与仇家遭逢,被对方折磨到半活不死,万贯身家破败殆尽,人也消失在茫茫视野。偶尔从市井之徒口里流出赌痴一息尚存的消息,也是真假难辨。有人说亲见赌痴拖着一条断腿出现在闹市,有人说城东破庙里出现过赌痴的身影……如此不一而足,经不起求证。”
“这就难寻了!”苏豆蔻皱着好看的眉头,“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为何白大掌柜断定赌痴人活着就在王城呢?”
“直觉。”白眉苦笑道,“爹爹说凭直觉!”
“什……”苏豆蔻仿佛被白眉的话噎了一口,“不是吧,你家老头真这么说?”
白眉摊摊手。
“我也直觉赌痴在王城,没死。”纪恕道,“有时候人的命很脆弱,一触即碎,而有时候,人的命又像是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在战场上亲眼目睹过一点风吹灰落就能将鲜活的生命之果吹落在尘埃里、经飞驰的车轮碾碎,那是真正的命如草芥,被死神的镰刀无情收割。他还见过为了活下去,有人冒着饥寒,铺展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起沉重的肉体,直到最后一刻奇迹般得救生还。
只要你还强烈求活,那么,老天也会留一线仁慈给你。
命运实在是个奇怪的东西。
苏豆蔻:“问题是,我们在哪儿找到赌痴?”
短暂沉默。
“有没有赌痴我们照样去探泰来赌坊。”纪默打破沉默,“赌痴不过是白眉突然想起的人物而已。”
这句话一语中的。
能找到赌痴更好,找不到也并不妨碍他们的行动。
白眉脸上的遗憾顿时一哄而散。是啊,差点本末倒置了。
“师兄,”纪恕道,“我想做一次努力,找到赌痴。或许他会给我们一些箴言。”
纪默:“嗯?”
纪恕分析道:“据白大掌柜所说,二十年来赌痴出现在千面阁两次,那么,赌痴第一次来千面阁必定是千面阁建成不久,所以大掌柜给了我们‘二十年内’的说法,以此为据,赌痴的年龄初步应该在三十五岁左右,或者大于三十五岁——能成为‘痴’者十有八九都是少年成名。”
他说完望向白眉:“眉兄,大掌柜如何知道当初来千面阁定制面具的是赌痴本人呢?我们千面阁的规矩从不问客人的秘辛的。”
“哦!”白眉看着纪恕,眼光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崇拜,夸赞道,“纪灭明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爹爹说赌痴脾性高傲,嗜戴面具但并不忌别人知晓其赌痴身份。‘既有名有姓何必藏头露尾,’就是当时赌痴来千面阁定制‘生莲’面具时的原话——我爹亲自接待过赌痴,那时候,确然如灭明所说,赌痴不过是个桀骜少年,一身孤冷之气。我爹说,赌痴说这话的时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傲慢轻狂。然而,令人不解的是,那样一个人说了那样一番话,当时脸上居然蒙着一层面纱,只露出两只寒星一般的眼睛,登记所写的名字也并非他的真名实姓,恰恰就是‘赌痴’二字!许是见父亲面露异色,赌痴欣然一笑,向父亲说了一句‘见笑!形势所迫,万不得已’就走了。”
纪恕点点头:“的确是个高傲之人。”
苏豆蔻却暗暗想到:“赌痴当时带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