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报,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听起来很诱人。”白静石不为所动,“风险也必然不是一般的高。”
“果然是个爽快人!白先生不用急着答应,不妨考虑之后再决定。”
“白某有自己的原则,”白静石摇了摇头,“合作一事,我不予考虑。”
作为经商之人,白静石之所以经营颇善,很大一部分在于谨守一个原则:界限分明;言多必失;取之有道。有些事情最忌当断不断,必须要快刀斩乱麻。
那人呵呵一笑:“白大掌柜心急了。——我说了,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说完,他这才一改平铺直叙的语调,露出关切道,“先生不饿么?你看,饭菜都凉了。下次一定让厨房做些合先生胃口的。”
“多谢费心。”白静石也道:“最养人的莫过于青菜白粥,清淡舒心——白某习惯在家吃。”
最后,白静石又坐上来时的马车,到家已是凌晨。
他又在车上睡了个饱。在节奏同样的一声“吁——”里醒来,被焦急等在大门外的管家和白浪接回了家。
这厢白静石方离开西花厅,后堂屏风出转出来一个与白静石年岁相仿的男子,他立在清瘦男子身边,个头比他矮了半分。他看着外面白静石穿过的暗淡院落,轻声道:“江尊主,就这样放他走了?”
江半图也看着远处归于黑暗的院落:“总归要走,何必留于一时。”
男子不屑哼了一声:“不识时务!”
“此人胆大心雄,有自己处事规则,并非不通时务。”江半图缓缓道,“他自始自终不问我是谁,拿什么与之合作,开口只问所谓何事,——若不是一贯处事风格,便是心思缜密,不愿与我牵连。也是,凡事若非没有自己判断,千面阁也不会如此声名鹊起享誉江湖。”
男子:“江尊主这么说,也不枉了我的‘凝香四叠’。”
“你苏家的‘凝香四叠’用在堂堂千面阁大掌柜身上,不亏!”江半图话题一转,“苏大掌事兄,你那个堂兄、沉香阁阁主苏宥亭何时能到王城?”
“诱饵已下,江尊主还愁钓不到大鱼么?”苏宥川眼中露出愤恨,“苏家欠我的我会加倍讨回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江半图侧脸见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到一边。
“哈哈,我怕么?”苏宥川目光带着狂热,大笑两声,“也让他们尝尝天道好轮回!”
……
而白静石乘坐的马车离开之际,有一双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在不远处目送马车远去。那个融入夜色的身影,双肩担着铺天盖地的黑暗,就那么直直站着,一动也不动,宛如一个沉默的雕像。好久,他头才动了一下,接着是眼睛——眼睛一动才证明他是个活人,然后是手,他的五指慢慢卷起来握成拳。他缓慢转动着脖子,像个生锈的铁人于“咔咔”声中抖落了一身铁锈——只是这“咔咔”也是无声的。他深深地看了看白静石停留半晌的院落,嘴角突然上扬,扬成一抹似喜非喜的苦笑。
“母亲……阿娘……”
你可……还好?
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舒了一口气,无声又邪肆地笑了一阵,直到笑出了眼泪,然后他身形一动,如平地生起一股细风,踏着化羽于飞的诀不见了。
正是罗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