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宛如一个吞金兽,源源不断的商船往来,运走一批批货物,带回一船船金银矿产和粮食,哪怕只是最基础的工业化,都能对周边的小国和地区形成降维打击。
虽然如今阮响手里的地盘还不够大,但产出比宋国的手工业产出高出了一多半。
手工业的良品率低,比如烧制瓷器,都是老师傅带小徒弟,全靠经验,小徒弟没有几年十几年的磨砺是极难出师的。
只能靠从业人的数量去撑产出。
但在阮响这,原料和胚料以及烧制,都由不同的厂子负责,虽说比不上纯手工的样式精美多变,可良品率极高,且产出巨量——老百姓以前用不上瓷器,如今用得起了,自然也不会嫌弃花纹简易或有微小瑕疵。
并且阮响手里的厂子也并不全是做千篇一律的东西,也有技术员不断尝试新的配比和新的釉料。
可最挣钱的不是瓷器,而是玻璃器皿。
瓷器毕竟还有高昂的成本和人力成本,玻璃器皿卖价不如瓷器,但成本低,玻璃厂也试出了现在最合适的原料配比,把成本压缩到了极致,且比最初的玻璃更强韧,不再那么易碎。
这些玻璃器皿风靡周边各国。
包括镜子。
水银镜自然是有的,但如今民间常用的是铝镜,水银镜只供外销,且也不允许大规模生产,工人们也必须防护完善。
不过即便是铝镜,在如今阮响的地盘上依旧是奢侈品,只有富庶的家庭会在女儿将要结婚时准备一面铝镜,作为女方家庭对女儿重视的证明。
但挣了这么多钱,几乎全被阮响拿去补贴农业了。
农业是不挣钱的,这是千百年的共识,从没有过勤恳种地的老农发财的例子,但农人穷了,挣不着钱了,在能进厂干活的环境中,农人们也不傻,他们会将土地托付给父母,农人会越来越少。
所以阮响不征农税,补贴肥料钱,老农们卖不出去的粮食也都被她收了。
否则就没人种地了——再这样下去,她就只能搞大农场,将农人的土地全部收回来,由官府牵头,再雇佣百姓种地。
这样百姓不必自负盈亏,每月拿固定收入,年底有分红,他们才乐意干。
但以她现在的能力,大农场是做不到的,投入会比补贴农业更多。
尤其高产作物现在也还没弄回来。
虽说如今农人们还眷念着土地,等闲不愿意进城进厂,但防范于未然,阮响就只能源源不断的撒钱。
一边补贴本地的农业,一边又要向外买粮,别的地方也有一堆要用钱的地,阮响挣了这么多,但手头上能用的还真没多少。
随着地盘变大,麻烦也越来越多。
“查出来了。”马二坐在阮响身旁,她手里拿着块芋头,一边啃一边说,“是钱阳县的人,还是他自己喝大了,在酒楼里与人炫耀才被抓住。”
马二看了眼阮响的脸色:“阮姐,我想着,这人口流动还是该管一管,太松了也不好,这几百年一直用路引,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阮响靠在椅子上,她没说话,只看着手里的茶杯。
马二小心翼翼地说:“阮姐是为百姓着想,以前有路引,除了大官人,普通百姓一生都离不开当地,别说做生意,就是探亲都难……”
阮响放下茶杯,她笑道:“我没生气,只是在自省。”
她还是犯了经验上的错误。
废土时期哪里有什么正常的人口流通?各个基地抢人抢得头破血流——一边杀人一边抢人,看起来矛盾,实际上杀人是为了掠夺物资,抢人是为了更好的掠夺物资。
阮响当了太多年的基地老大,她从周边基地抢走了不少人,甚至为了这些人和不少基地结下了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