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这节车厢像是一间关押他们的小房子,为了保证在运输过程中出现危险的事情,所有信息临时被切断了。
思绪和各式各样的画面再次席卷而来,从脑海中飘过。
他们四个人,从进站台以后,表现出来的好奇心太强,早已暴露出‘新人’身份。
即使他们不主动去问电车男,肯定也有人在暗处观察他们,也许这就是对方暂停传递信息的原因。
对面背大包的两个女人,聊天声越来越响,思绪再次被打断。
傅正卿收回神,无声地听着。
他忽然产生了些微好奇,于是不自觉说出了声:“那两位女士聊了很久,她们到底在聊什么?”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宗村拓海轻描淡写地说,“现在正好在讨论包,右边那位想换包,左边那位建议她卖到二手店,金额大概在3小时左右,右边那位觉得太低了,她说要是能卖到五小时最好。”
傅正卿点点头。
确实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等等——各种念头纷繁掠过,让他开始对自己先前的预判产生了怀疑。
“有没有可能,”傅正卿轻声说,“是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
三人几乎同时看向他。
有一刹那,傅正卿大脑中猛得涌过一个念头,他脱口而出:“他的样子,像不像一个赌徒?”
大概有一两秒时间,没人回答。
然后,安硕率先出声:“如果真像宗村说的那样,他不止回来过一次。”
他思忖着说,“这种明知自己什么也没有,也要千方百计回来赌一把的心态,确实只有赌徒才会有。”
“他要真是赌徒,”秦泽洋抬手摩挲下巴,“张口就赊一百,估计根本没想还给我们。”
宗村拓海接一句:“那他必须要有十成的把握,确定自己可以成功离开,才会这么镇定地跟我们‘借’。”
“说到底,还是留了一手。”秦泽洋有气无力地靠着椅背,一副找不出办法而生无可恋的样子。
傅正卿再次扫了一圈车厢里的人。
这退路,到底在哪?
大脑里一点思路也没有,线索却变得越来越纷乱,到最后依然一无所获。
到底借还是不借?
借了以后的后果是什么,不借以后的后果是什么?
他们手里根本没有一百,如果决定借给他,又该用什么方法借?
是不是顺其自然说没有就好,最多就跟安硕说的那样,靠拳头解决问题,而且从电车男的反应看起来,这个问题根本不会发生。
但,会不会导致他们错过什么?
他换了个坐姿,再次扫一眼车厢里的乘客。
剩余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或者大衣,唯独只有电车男是一件薄款棉服,这个初始设定到底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
——电车男的目的地跟所有人不一样。
他转过头,看着宗村:“跟他说,我们有一百小时,问他怎么保证能在下车后还给我们?”
宗村拓海看他一眼,见他态度坚定,于是转过头,把话原封不动地翻译给电车男听。
电车男慢慢直起身,缓缓转过头。
那双阴翳的眼睛微微勾出弧度,他瞟了一眼傅正卿,然后,笑了起来——没有声音,却又有点神经质的笑。
仿佛有两个人格似的,对内和对外的瞬间互相转换:一个谦逊、腼腆、顺从;另外一个自我、享乐、冲动。
他伸出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忽然多出一张白纸。
几乎在同时,有不少人朝电车男看过来,里面含着各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