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熙转头冲他浅笑,语气真诚:“应该是。”
“所以,”秦明辉站定,转身,“你来当我助理,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他们正好站在台阶上。
脚底踩在裸露的水泥板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沙沙声戛然而止。
李助左脚在上,右脚在下,仰头看过来。
她穿着灰绿色的卫衣,肩膀位置沾了一点白灰,蜷曲的发丝从安全帽下漏出来,轻飘飘地浮在上面。
对方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出声,也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一个陷入思绪中的思考者。
李景熙确实在思考。
秦工居高临下的姿势配着凌厉表情,给人一种倨傲而又不可亲近的感觉。
这神情,她见过,
——在沈工说出冒犯的话时。
那一刻,她总有一种沈工被秦工用枪顶着脑门的错觉,如今,她也体会到了。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自己和秦工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很可能会消失。
“自从我们认识以后,我问过你好几个问题,都是关于你出身的,”李景熙认真解释,“你的回答,跟我心里设想的不太一样,所以我一直不太敢确定你的身份。”
她认真地说,“我会来应聘助理,确实是为了求证一些事情,没有想过从秦工你这里得到什么。”
环境音十分细碎繁杂,在虚假的‘静谧’中,脑子里的思路变得有点混乱。
在原则问题上,秦工绝对不是个会讲情面的人,如果秦工要她走,在这当下,她竟然找不出妥帖应对的方法。
半晌,秦工终于点头:“好吧。”
口气有几分惆怅,眉眼更没怎么动。
“你其实不信吧。”李景熙直接挑明,“我的做法,是不是又让你为难了?”
“没有为难,”秦明辉眉眼松懈下来,调侃一句,“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有一点。”李景熙没有隐瞒。
“我问你是不是那个小女孩,并不指望从你这里得到什么答案,”秦明辉笑了笑,“你完全可以用模棱两可的答案敷衍过去,你却没有这么做。”
“我记得小女孩不会撒谎,你的反应,很符合我对她的想象。”他揶揄一句,“再说,我这里除了空洞的理想外,有什么可图的?”
他轻轻扬起眉毛,“图钱,你男朋友那么有钱,图人,你男朋友长得……。”
轻轻一声咳嗽之后,“也还可以。”
李景熙:“……”
秦工转身往前走,步伐稳定,脊背挺直。
李景熙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被摧毁的宫殿。
曾经雄伟的建筑,横梁塌了,装饰被洗劫一空,只剩下最牢固的石头结构,即便经受风吹日晒,依然屹立不倒。
在大多数人眼里,它叫废墟。
要么于天地间迸射出绚烂,要么于污泥中浮沉掩埋;他们被无从知晓结局的悬念性激发渴望,永远不停歇地向上攀爬。
因为,在秦工这类人面前,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力量在召唤,它叫作‘信念’。
李景熙思索着,出声:“理想没有实现之前,听起来确实会很空洞。”
耳边传来秦工自嘲的笑声。
她没有在意,继续说着,“因为理想只有高于现实,才能召唤理想主义者向前,它不是没有着力点,只是需要时间沉淀发酵,才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得到成果,而这种力量一旦迸发,必然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秦明辉垂在右侧的手握成拳头。
李景熙转过楼梯的拐弯,看着背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