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毒症之类的患者,大量输入正常人的血液,确实能有效降低毒物对身体的损伤,但熙熙血液里的毒却和她是共生状态,换血后,残留在里面的毒物重新开始生长,这个过程对她来说很痛苦,而且也未必能延长她的性命。”
傅正卿半靠在床头的身子动了动,手背上的针管快要掉出来了,他却好像没有觉察到一样。
顾安和走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背,重新摆正针头。
“我可以做什么?”傅正卿蹙眉。
如顾安和猜测的一样,医学方面他确实有心无力。
“病毒大概会在三十岁左右发作,时间不算短,我会成立一个研究机构,至于你嘛……”顾安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挣钱吧。”
“能用钱解决,那就不是事。”傅正卿无声地长出一口气,盯着顾安和,“我记得你当年主修心理学,怎么后来成了外科医生?”
顾安和勾着唇笑:“因为人心比鲜血淋漓的伤口更让我觉得恶心。”
“看来心理医生也需要心理治疗。”傅正卿笑,“我可以暂时当你的情绪垃圾桶。”
“你也就是走了狗屎运,有熙熙当你的情绪垃圾桶。”顾安和侧头看李景熙一眼,很快收回视线,“越是肮脏,越向往光明。”
他扶了扶眼镜,转身往沙发的方向走。
半隐在黑暗中的人像是变成了一座雕塑,好一会,他才说:“听安硕说你们遇到了一个‘笑面般若’的组织,对手里面有心理学专家,那天他逮着我问了百八十个问题,把我上厕所时间都问的一清二楚。”
他顿了顿,“是不是你在怀疑我?”
顾安和看着床的方向。
傅正卿的视线一直跟着他,这个距离让他有点看不清楚对面的人,但顾安和依然能察觉到对方刺刀一般的审视眼神。
只要跟傅正卿处久了,就知道他是个魔鬼。
普通人在他那种环境中出来,不是变成唯唯诺诺的懦夫,就是变成无法自控的暴脾气。
傅正卿却像一个从战场中回来的胜利者,他的心里可能已经被炸的千疮百孔,但他非但不会因此而郁郁寡欢,反而会在不经意间把这些疮疤当成战利品似地炫耀出来。
顾安和作为心理学上的佼佼者,有时候也分辨不出傅正卿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而他做出来的事情,经常让人混乱到分不出他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又在戏弄别人。
他们能够相安无事地相处这么多年,可以算是人间奇迹。
“合理怀疑而已。”傅正卿动了动胳膊。
“现在呢,还怀疑吗?”
“以你对我的了解程度,”傅正卿顿了顿,“如果你真的参与了,计划只会比现在的更加残酷,至少,你会把我跳海诈死这件事考虑进去。”
顾安和笑了笑:“难得从你口中听到夸奖的话。”
……
李景熙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
她支着双臂起身,轻咳一声。
跟前凑过来一张俏皮的脸,她抬起头,看着好多天没见的海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鹏哥,熙熙醒了。”周海瑶朝门口的方向招手。
金兴鹏走进门,驻足到床边,垂头盯着她:“能说话吗?”
“应该能吧……”声音有点哑,她侧头看一眼旁边的床铺,见空着,问,“哥,你来的时候,正卿在吗?”
“先管好你自己吧,”金兴鹏蹙眉,“自从他出现在你生活里,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
李景熙听出她哥话中不满的情绪,没有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她知道他哥是在关心自己,再加上金兴鹏本来就对正卿没什么好印象,她越为正卿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