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货,别兜圈子了,有什么事便直说就是了。” 那笑容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知道夏守忠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定是有什么棘手至极的事情,才让他如此这般。夏守忠听了,赶忙连连应道:“是是是,奴才嘴笨,倒啰嗦了。是这么回事儿,四爷哦,也就是宝亲王,早先便传下口谕来,说万岁爷身子欠安,如今大内凡事,都要以安定为先,但凡一应用药之事,除了太医院留档,还得知会内务府、军机处呢。” 夏守忠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着弘昼的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儿,那额头上也隐隐渗出了汗珠。
弘昼听了,更觉奇怪,疑惑道:“这是世祖爷时便留下的老规矩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露出一丝不解,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阵不安,仿佛有一片乌云正缓缓笼罩过来。夏守忠听了这话,连连苦笑道:“唉,奴才一向只有守着大内规矩的份儿,哪里敢说什么不妥当。只是前儿个,太医院上呈的药案,军机处那边竟说用药太猛,有虎狼之药的嫌疑。可皇上自己身子不爽利,没什么精神,就随口说了句‘便就这么着了’。五爷您想啊,皇上也好,军机处也好,那随便哪一方,弹一手指甲就能让奴才粉身碎骨。若是不按方子办药,皇上的龙体要是有个好歹,奴才就是万死也赎不了这份罪啊;可要是按方子办药,军机处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若说是按圣意办事,可皇上身子不好,怕是一心操劳国事,觉着这用药是小事,回头真出了什么岔子,到头来还是奴才担着这责任呐。奴才这小命虽说不值几个钱,可皇上的龙体那是丝毫都大意不得啊。奴才只是个太监宫人,斗大的字都认不全,又哪懂得什么虎狼药不虎狼药的。听四爷跟前人说,皇上如果嫌弃天气凉,要挪到畅春园里过年,四爷就要进去伺候了,万一到时候给四爷查出来,奴才在这药石伺候上不力,那奴才的小命可就没了。奴才想来想去,您是掌管三府的掌纛儿王爷,又一向体恤下人,最是照顾奴才的,所以才斗胆进来请五爷您示下啊。” 说着,便递上一个药方儿来,那递药方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那药方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手得很。
弘昼听了这一番话,心里暗自琢磨着,思绪如同无数丝线在脑海中缠绕交织。他命金钏儿接过那药方儿来仔细瞧了一会儿,眼睛紧紧盯着药方,那目光像是要穿透纸张看穿背后的秘密,可心里却越发疑惑起来,暗暗寻思着夏守忠的来意。论起来,天子用药,太医院、军机处、内务府各自留档本就是例行的规矩,这就像是三根坚固的支柱,撑起了宫廷用药安全的大厦。军机处那几位大人,可都是学富五车的博学鸿儒,对医理药理指点一二也是常有的事儿,他们的意见就如同金科玉律般权威。太医院那边自然也深知给皇帝用药,向来是以温和为上的道理,毕竟皇帝的龙体就如同国家的命脉,容不得丝毫闪失。有些用药上的出入,其实平日里也算是 “常有的事”,就像平静的湖面偶尔会泛起微小的涟漪,很快就会恢复平静。这夏守忠在宫里当差多年了,经验老到得就像一棵深深扎根于宫廷土壤的老树,熟知这里的一切规则和潜规则。既然雍正都已经有了话 “便就这么着了”,那照常理说,只管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办事就是了,可他如今却这般诚惶诚恐的,还特地跑到大观园里来找自己,怎么想,这事儿似乎都透着一股 “话外有话” 的意思呢。弘昼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而这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纵着,正将自己慢慢卷入一场复杂莫测的宫廷阴谋之中,那阴谋的阴影如影随形,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弘昼沉吟了片刻,脸上换上一副戚容,那表情像是为父亲的病情忧心忡忡,又像是对眼前这棘手难题的无奈与惆怅。他缓缓说道:“皇阿玛身子不好,我却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