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弘昼必是因可卿那事儿正恼着呢,此刻怕是在借这事儿发泄情绪,于是都赶忙齐声回道:“奴婢不敢。”
李纨刚才回了话,此刻见众人都如此回应,咬了咬牙,竟又乍着胆子,忙不迭地再回一句:“主子您说这个话,可真是折煞奴婢们了。主子宽恩,才有我们今日,否则,以奴婢等家族犯下的那些过错,早该受了重刑,被发往那偏远边疆受苦去了。再说主子的恩德,奴婢真是说不尽呐。旁人怎么想,奴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着能在这园子里伺候主子,哪怕只是做些琐碎之事,也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里还敢有什么委屈的念头,便是让奴婢为园子、为主子做再多的事,那也是报答不完主子的恩情一二的。” 李纨越说越是情动,想着自己的儿子贾兰,若不是弘昼开恩,贾兰虽是个小孩子,可毕竟是贾府正牌子男丁后裔,依照规矩,怕是难逃厄运,就算法外开恩,估计也得另作安排了。如今弘昼非但没那么做,还赐了贾兰能安心读书的机会,就冲这点,李纨对弘昼的感恩那是发自肺腑的,此刻恨不得把这份心意全让弘昼知晓,说着说着,竟不自觉地跪行着往弘昼跟前爬了几步,眼中含泪,一脸的恳切。
弘昼听了李纨这话,先是微微一愣,仿若有一阵轻风吹过心湖,泛起了丝丝涟漪。转瞬之间,他便明白了她话里所指,宛如在黑暗中突然寻到了一丝光亮,心里也不禁感慨万分。是啊,对于李纨而言,自己的这份恩德无疑是重如泰山,那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刻伸出的援手,宛如在狂风暴雨中为她撑起了一方晴空。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看向李纨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也有对往昔之事的回忆。
然而,他的目光又缓缓扫视了一圈众人,那眼神似是在搜寻着什么,却又像是陷入了迷茫。这些女子,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或藏于眼底,或隐于眉梢,他实在难以分辨此刻园中诸女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一想到因为这可卿的事儿,说不定园子里已经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甚至带着几分恶意地耻笑自己,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阵刺痛。那些可能存在的闲言碎语,就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他的尊严之上。想到这儿,心中那股烦闷又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他淹没,不由深深地叹息一声。原本想要吓唬吓唬园中诸女,借此宣泄一下满腔愤懑的心思,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那在烈日下蒸发的水汽。他只是无力地摆摆手,像是一个在战场上失去斗志的将军,声音中透着疲惫与无奈:“罢了,罢了。你们感恩也好,心里有别的想法也罢,本王也不想深究了。古人说,万恶淫为首,论行不论心,论心自古无良人。所以本王也不计较你们心里头想些什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继续说道:“本王向来待你们也算和善,让你们在这园子里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本是希望你们能安分守己,共享这一方安宁。可未曾想,或许倒让你们有些人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居然还敢做出些违背规矩的事儿,闹出这么多事儿来。今儿本王再提点你们几句,为什么本王不计较你们想什么呢,那是因为你们如今的身份使然。” 说到这儿,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犹如寒夜中的星辰,冰冷而锐利。
“平心而论,单讲你们的各方面情况,你们之中确实有几个出挑的。”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像是在评估着一件件珍贵的宝物,“可无论如何,凡事都有个大体统,也有些小规矩。这大体统便是,你们进了园子,那就是本王的奴仆,从身份上讲,可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把自己当主子了。说白了,就如同那物件一般,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他的话语如重锤一般,一下下敲在众人的心间,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那沉甸甸的分量。“所以,本王只告诫你们,心里头想什么且先不论,但若做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