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心思计谋,也不用讲究那些个繁文缛节,全凭自己心里一时的喜怒来行事,高兴了呢,就对咱们和和气气的,赏赏玩玩;要是有了点火气,偶尔有些个随意施为、折辱咱们的举动,那说到底,这也是咱们做下人本就该承受的呀。” 鸳鸯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叹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仿佛是在感慨做下人的不易。
鸳鸯顿了顿,看了看可卿的脸色,见她听得认真,便又接着说道:“我虽然年轻,没什么见识,可平日里悄悄观察着,我觉得咱们主子那可是精明着呢,万万人都比不上呀。这园子里里外外的事儿,主子心里可都跟明镜儿似的,耳聪目明的,倒像是有着几千年的历练似的。只不过呀,主子大概是秉持着‘不哑不聋,不做家翁’的想法罢了。” 鸳鸯说得头头是道,眼神里透着一种洞悉世事的聪慧,话语间也满是对主子性格的揣摩与理解。
可卿原本就知道鸳鸯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可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般有见地的话来,一时竟听得愣住了,心里默默琢磨着鸳鸯这话里的深意,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思索的光芒,半晌才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妹妹说得有理,倒是我想得简单了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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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鸳鸯又接着说道:“我这也是斗胆胡乱猜测,不知道可卿姐姐您这会儿是想单纯地去见主子,用心侍奉一番呢,还是有什么事儿要回禀主子呀。我思量着,主子自己可是反复叮嘱过的,就一条:咱们这身子呀,还有这颗心,那都得是主子的。这身子的事儿自然不必多说了,至于这心嘛,要是姐姐您一心只想着好好侍奉主子,那自然是千妥万当的。可要是姐姐您有话要回禀主子,那可得好好思量思量再开口呀。主子那可是如同天上的人物一般,咱们到底只是这卑微低贱的身份,能见着主子那是福气,要是想着借着侍奉主子的由头,去回话才是关键呢。我瞧着主子这两日心思好像挺重的,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主子瞧出有什么欺主的意思…… 我这也是不懂事,瞎说了,可真要是那样,就算咱们满园子的女孩子都磨成粉,那也受不住主子的气性呀。” 鸳鸯的语气越发严肃起来,她看向可卿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担忧,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可能出现的糟糕后果。
可卿越听越觉得深有感触,忍不住频频点头,又是一声叹息,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只因鸳鸯这番话,正说到了她心头那些纠结事儿上呀。她微微咬了咬嘴唇,心里想着尤三姐的事儿,脸上满是忧虑之色,眼神也变得有些黯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妹妹,不瞒你说,我确实是有事儿想跟主子说说,只是听你这么一讲,我这会儿又犹豫了,怕惹得主子不快呀。” 可卿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与纠结,她的目光看向凹晶馆内,却又显得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迈出这一步。
原来呀,前日尤三姐的事儿一出,詹事府派人来把尤三姐带走了,这消息一下子就在园子里传开了,众人听闻,无不心惊胆战。想当初,弘昼把园子里这些女子都拘在这儿,虽说难免有那等风流之事,对她们有些个调笑逗弄的情况,可这小半年来,也不过就是在男女相处上用了些别样的心思,寻些个新奇花样,倒也没在起居这些事儿上太作践大家。园子里的这些女子们,日子久了,竟都有些恍惚了,仿佛都快忘了自己原本这奴仆的身份,心里也越发依赖弘昼了。
可尤三姐这事儿一出,就像给大家敲了一记警钟呀。这园子里如今和三府太监都有往来,消息哪能瞒得住呢,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说是尤三姐犯了与外男有不当往来这等过错,在当时那个世道,奴仆要是做出这等有失操守的事儿,那可是极为严重的呀,更何况还是天家相关之人身边的呢,按规矩,那可是要追究责任的,众人都担心会牵连到自己,各个惶惶不可终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