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谨遵圣意。”
“朕今日也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暂时也只想到这些了,若有未尽之意,以后再给义父书信告知吧!明日直接出城就行,不必进宫陛辞。”祁翀说着便放下笔,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一事,转身道,“哦,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忘了!楚王叔看中邹浩了,想让他做新柔郡主的仪宾,麻烦义父帮忙问问邹家父子的意思,早日给回个话。”
“臣领旨。陛下既免臣陛辞之礼,臣便在此向陛下辞行了!今后不能侍奉陛下左右,万望陛下保重!”柳明诚跪地叩头,语带哽咽。
祁翀原本就努力克制着情绪,此刻忍不住也是喉头一酸,离情别绪难以抑制,忙伸手扶起了柳明诚:“义父,此去经年,多多保重。家中老小我会替你照顾,记住,一定要平安回来。”
“陛下......臣——会平安回来的!”望着祁翀泛红的眼圈,柳明诚心中突然释然,这几日的忧虑一扫而空。
原来这份情义从来未变!柳明诚啊柳明诚,你自诩君子,却终究是小人之心了!
送走了祁翀,柳明诚重又回到书案前,却发现自己的读书随笔旁边多了八个大字:诚意正心,去伪存真!
柳明诚望着这八个字静坐了将近一刻钟之久,突然站起身来,将桌上的《立心集》扔进了炭火盆之中。火苗迅速窜起,吞噬了整本书页。火焰中映出了柳明诚的神情,不再惊惧不安,而是平静坦然。
十六日一早,柳明诚辞别了母亲、妻子,带着最年轻的妾室周氏,踏上了南下之途,柳忱、柳恪送父亲到京郊十里亭。到了之后才发现,柳敬诚和柳恢、柳怀以及带着医学生队伍的白郾早就等在那里了。
“有劳兄长亲自来送,小弟惭愧!”柳明诚深施一礼道。
“也不是特意来送你,”柳敬诚一指身后的柳怀道,“文深跟你一起去,反正他也不想考科举,就当是跟你出去历练吧!你这个当二叔的可别吝啬,好好教教他,要是能有一份军功在身,那就更好不过了。”
“是,兄长放心,小弟一定尽心提携侄儿。”
柳敬诚又将手中的一本书递了过去:“这本《岭表异录》是晚唐一位官员所着,你路上无事可以翻翻,就当提前了解一二了。”
“多谢兄长所赐,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我也没什么要嘱咐你的,反正说了也是白费口舌,走吧!”柳敬诚挥了挥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那小弟就告辞了!”柳明诚正欲上车,忽然几匹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吕元礼呼哧带喘地从马上下来,稍微平定了下气息,便对柳明诚喊道:“哎呦,可算赶上了!项国公,陛下有份密旨给你。”
“臣柳明诚接旨。”柳明诚说着便要下跪。
吕元礼忙一把扶住:“陛下口谕:不必跪。既是密旨,也不便宣读,您路上自个儿看就好。”说着便将一个锦匣递给了柳明诚。
柳明诚忙恭恭敬敬接过,捧在手中道:“有劳吕都知了。”
吕元礼微微还礼,又对白郾道:“白贤弟,陛下还有份手谕,让你转交给周复、邓畅。陛下正式任命他们为太医院医士,让他二人即刻赶往西北赵将军麾下效力。这是他们二人的官凭文书,麻烦转交给他们。”
“奴婢领旨。”
吕元礼办完了差事,便回宫复命了。柳明诚又嘱咐了儿子几句,也踏上了二次南下的路途,柳敬诚父子、柳忱兄弟各回各家,不必赘述。
祁翀今日本想亲自去送送柳明诚的,不料一大早就被人堵在了御书房。
祁翀不喜欢万岁殿后殿的空旷,自入住万岁殿以来,都是住在东侧的御书房内,白日批阅奏折,晚上就在榻上一卧,倒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