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们抽出来,如今剩余尚未编入各军的还有一万三四千人,可以全部交给董都督。而且如果以后再有俘虏,也都可以交给你指挥。只要董都督日后麾下人马超过三万,我可以上表奏请你部单独成军,另立军号。”
“如此大事项国公可以自己做主?该不会是信口开河吧?您就不怕我是诈降,骗得了这些兵之后再反戈一击?”柳明诚答应地过于痛快,董肇反而生疑了。
柳明诚哈哈笑道:“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打算与董都督共事,自然不会无端生疑。更何况,老夫自认相人半生,还是有些识人之能的,若真是打了眼,那也就只好自吞苦果,自己向太子殿下请罪便是了。”
“项国公胸怀坦荡,令人钦佩,唉!吴国君臣但凡有一个有如此心胸的,家母与拙荆、小犬就都不必枉死了!”董肇又说起了伤心事,难免又是一番垂泪。常愈同病相怜,也是泪湿衣襟。
柳明诚好言安慰几句,又问起了第二个请求。
“我想求见贵国太子殿下!项国公,非是董某不知深浅,若真降了北渊,我总得知道自己今后要为之卖命的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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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要求不过分!不过,董都督打算在哪里见呢?若是让你随我回江北大营,只怕你心有疑虑,而我家太子殿下更不可能孤身入愗州,咝——这倒是令老夫犯难了!”柳明诚手捻胡须皱起了眉头。他的犯难是真的,董肇这个提议显然是一次试探,问题是祁翀同样也需要这样的一次试探,因此,这次的双方会面是有现实必要的。但也正因为是试探,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么地点的选定就不能不谨慎,至少柳明诚是绝不会令祁翀深入险境的。
“浔堡城下如何?”宁绩突然开口提议道,“双方皆有退路。”
柳明诚、董肇双双点头,这的确是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地点。
晚宴过后,柳明诚来不及休息,又连夜赶回浔堡,派常愈回大营面见祁翀。
次日一大早,常愈向祁翀转述了董肇的请求,祁翀一口答应下来:“可以,什么时候见面?到时候顺便把俘虏兵给他带过去。”
“项国公定的是今日傍晚,在浔堡城外会面。”
“那咱们收拾一下这就出发,对了,叫上大和尚们!”
当天傍晚,董肇如约来到浔堡城下,只见母亲、妻儿丧命之所已搭起了一座高台,十余位高僧各持梵钟、金鼓、铜锣、铙钹、木鱼、云板等法器,齐声高诵《往生咒》。
高台两边高挂六尘引魂幡,上覆云幡宝盖,书写“喳、嘛、呢、叭、咪、畔”六个大字。其下龙凤金钩衔着一个六角架子,中间大幡上面写的正是“世故董太夫人之灵”及生卒年月等语,周围六角各挂一小幡。
台下设一香案,案上檀香袅袅、白烛高伫,地上遍撒纸钱。香案前一弱冠少年身着月白色锦袍、头戴金冠,手拈三支香,正对着香案上的灵位一揖三拜,三拜过后,侍立在旁的柳明诚将香接过去插在香炉之中。
“四哥,那位就是大渊太子!”半躺在车中的董肄指着那少年道。
董肇一惊,紧趋几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外臣董肇参见太子殿下!”
祁翀忙伸手扶起董肇:“董都督免礼!”
董肇一抬腰目光正好落在了祁翀腰间系着的孝带上,顿时心头一热,喉头哽咽起来:“先母福薄,不敢当殿下如此大礼!”
祁翀心知他误会了,却也不欲解释,干脆将错就错:“董太夫人让棺之恩,祁翀永世难忘。未及报恩,不意太夫人竟遭横祸,实在令人痛心疾首。就算没有今日之约,孤也该来祭奠一番的。这几位都是少林禅寺得道高僧,有他们为令堂诵经祈福,相信老人家定能早登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