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蜂分散在队伍四周,对准了田文昭带来的八百死士,露出了森森寒光。
祁翀深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根本不给田文昭拖延时间的机会,一个清晰的“射”字从他口中吐出,数千支羽箭呼啸而出。
几乎与此同时,八百死士手中的箭矢也向祁翀等人射来,双方形成对射的局势。
田文昭原以为自己的死士经过严格训练,各个弓马娴熟,如此近距离射击,就算不能全歼祁翀等人,也至少可以折损其大半,然而实际情况很快便令他脸色大变。
却见那三百禁卫在撤掉马车的盖板后迅速抓住盖板背面的把手,将其变为盾牌护在四周、头顶,再加上禁卫皆着布面甲,对于弓箭也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因而损伤不大。一轮对射下来,仅有数人受伤而已。
反而是田文昭这边可谓是损伤惨重。这二十车一窝蜂每车包含十六支箭筒,每筒含短箭十支,总数便是三千多支。
密密麻麻的箭雨几乎不给人任何躲避的机会。田文章带来的死士虽说也穿着简单的步兵胸甲,但毕竟不是重甲,防护部位有限,在如此密集的箭雨包围之下,总有防护不到的部位被射中。
只一轮射击,已经有过半数死士或死或伤,失去反抗能力。
田文昭红了眼睛,心中的惊讶、恼怒升腾到了极点。眼见在人数上已经失去了优势,那就只能硬碰硬了!
“他们的箭放完了,给我上!”
死士们闻令纷纷叫喊着冲上前来。却见祁翀这边马车自动分开,让出几条路来,韩炎、宁绩、柳恽、常愈各带数十人冲出,两队人马短兵相接,厮杀在一处。如淳等人不愿主动参与杀戮,便护在祁翀和田孟晴身边。
祁翀手下这三百禁卫都是从在望州时起便接受柳恽训练的,个个训练有素,百里挑一,不但单兵技能高,而且长期一起训练,默契自不必说。而田文昭所带来的死士虽也个个悍不畏死,但显然训练不足,默契度不高,一交上手便高下立见。
田文昭眼见自己这边落了下风,心中焦急,只盼能多拖祁翀一段时间,以待甘仲郢带兵过来相助。
却说甘仲郢这边,从赵安向他传达了田文昭的命令开始,他就面色阴沉,一语不发。
就在昨晚,有两人秘密潜入他的府中,一人带走了他尚在襁褓中的独子,一人则来到了他的房中,对他说了一番话。
“田文昭奉旨在府中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外出。如今他抗旨外出,已是死罪。甘守备若与他同流合污,可有想过后果?
要知道杀害渊国太子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抛开他渊国太子的身份,他还是大长公主的儿子、先帝的外甥、今上的表哥,甘守备就那么肯定圣上真的想让他死吗?若是揣摩错了陛下的心思,那可就是满门抄斩的罪过。你那年迈的老母亲、尚在襁褓中的孩儿,又该怎么办?
就算抛开上面这些不谈,你孩儿的性命你总不能不顾吧?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老娘还不得跟了去?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有多大可能再生一个儿子呢?甘家若因你而绝了后,你到了地底下又如何面对先人?
只要我家殿下平安过了恭州,令公子一定会毫发无损地回到府中。这是一份礼单,只要甘守备脑子不糊涂,这个就算我家殿下给令公子的百日贺仪吧!是收下这份大礼,还是要人财两空,我相信甘守备会考量清楚的。”
来人的说辞简单有效,甘仲郢几乎没有犹豫,就将田文昭的安排和盘托出。
此刻面对赵安的催促,再想想被劫走的儿子,甘仲郢对田文昭要多恨就有多恨。
好端端的为何要拉我下水?你们那些大人物的恩恩怨怨,我又如何闹得清楚?若是我家毛毛真有个好歹,我该如何跟老娘交代?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