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些小报的言论,朕很不满。”赵桓将一张小报从自己的袖子里掏了出来。
皱巴巴的小报,代表了这名大宋天子对其强烈的不满,揉皱了札子这种事,在勤政的大宋皇帝身上并不多见。
“臣有罪。”李邦彦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头都是汗水。
赵桓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让李邦彦站了起来,而是将小报递给了赵英,让李邦彦看看这张小报上的内容。
赵桓充斥着回忆的说道:“李邦彦呀,当年朕刚登基的时候,你陪着康王去了金人大营和谈,你从金营回来,汴京的百姓们堵了你的门。”
“朕打你门前经过,开封府的府衙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朕让城防军和刑部、大理寺一起去,把你从太宰府捞了出来,本意流放,但看你还有几分血性,朕就把你留了下来。”
“后来朕在河东打仗,汴京出了八门进京这档子事,你架着牛车跑到了河东路寻朕,朕后来也打听清楚了,查抄了你的家产,误以为贪墨,这误会解开了,你也坐了大宋书坊提举的位子。”
“你很有才能,李纲初为宰相之时,多受了你的照拂,朕也愿善始善终,只是这件事,朕很不满意。”
李邦彦并没有打开那份小报,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反而是在瑟瑟发抖的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官家仁善,臣这几年处处谨小慎微,小心行事,就是怕辜负了官家对臣的厚爱。”
“那这份小报怎么回事?”赵桓指着放在地上的小报,眼神中都是愤怒。
李邦彦俯首说道:“钓鱼。”
哦?
赵桓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说说看。”
李邦彦颤巍巍的擦着额头的汗说道:“这份小报是大宋书局的一个坊,这件事官家清楚,汴京的百姓们也清楚。汴京的一些京官也更清楚。”
“前段时间王将军的事历历在目,臣就寻思着以这小报为根基,发了这文,目的就是钓鱼。钓出那与官家心性不符的官吏,尤其是各地知县事知府,各路的转运使是不是和官家一条心。”
赵桓摇了摇头说道:“钓鱼,朕同意,朕也喜欢钓鱼,但是你不该用太原说事。”
“王禀守太原,守了二百五十余日,粮草尽绝,拿这个说事,朕心里不落忍。”
“你先起来吧。”赵桓示意李邦彦站了起来,自己也走下了月台,来到了李邦彦的身侧。
赵桓轻轻拍了拍李邦彦的肩膀说道:“朕,登基之前是个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太子,不解民间之疾苦,打仗不会,朝政不会,什么都不会。”
李邦彦被这一巴掌拍的浑身一抖,差点歪在地上,连忙站稳说道:“官家犹在潜龙之时,已有惊天之志,只是臣等凡胎肉眼,未曾明识官家之姿。”
“拍马屁!”赵桓呵斥了一声。
赵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文德殿的门槛上,看着东掖门到文德殿的砖石广场,说道:“你们钓鱼,朕不反对,毕竟明年还要打仗,不钓鱼怎么心安。可是不该拿太原说事。朕到了太原,才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围城之战。”
“太原城守城第二十三日百姓逃入那围十里的小城,关闭城门,第一百四十日城内军粮告急,未见援军,百姓紧衣缩食,给捷胜军补了粮草,成丁入军行伍。守军扩至两万有余。”
“第一百五十七日,军粮见底,五十以上老人自缢,节食以供给军需。民自食,你猜百姓吃的什么?”
李邦彦刚刚擦的汗又被吓了出来,赶忙擦拭的说道:“臣不知。”
赵桓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说道:“你猜到了,就是你想的那样,老人尸首,当然金人尸首更多。”
“第一百七十七日,军粮再次见底,军卒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