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苏苒挤在地铁上。今天事多她像打了场仗,浑身乏力,倚着车厢门小憩。
手机响了。看来电人,接通,手机那头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刺激着苏苒的耳膜。
“苏苏……”
苏苒心里一惊。刚好到站,连站名都没顾上看,她先跟着人流下车。
“嘉月,你在哪里?”听哭声渐小,苏苒着急问。
“没事,我就回去了。”陶嘉月吸口气,极力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腔。
胸口疼,疼得如刀绞。岂会没事?
“陶嘉月,快说,在哪儿?”苏苒很少直呼她的名字。
等她定位发过来,苏苒急吼吼叫了网约车。
路上有点堵,到的时候光线已然暗下来。整个天空,似被敷了层黑纱。
暗红色的Macan停在一个半旧不新的陌生小区门口,靠角落。不知是不是心境使然,那辆胭脂红的Macan,以前连排出的尾气都带着桀骜不驯,可此刻苏苒远远看着,竟觉出些落寞和凄凉。
她吐出口浊气,上去敲车窗。
驾驶座上的陶嘉月,似乎睡着了。苏苒站了会儿,才想起给林姨打电话,一通电话结束,车里的人还是纹丝不动。苏苒也不急,就倚着车,默默想心事。
想起小时候放暑假,中午偶尔犯困,醒来发现最要好的闺蜜,已在床边等候多时。也不叫醒她,也这么静静等着,那种感动和安心好像连最甜的糖果也不愿交换。
而车里的人,现在最需要的也是这种安心吧?她能做的,大概只有这个了!
这小区和陶嘉月上班的地方很近,靠近商务区,所以大多是年轻人居住。下班时分,零零散散回来,挎个电脑包或拎个外卖袋子,赶去赴一天中最放松最自由的时光。
迎面走来一对年轻男女,男人是时下小鲜肉的打扮,揽着女人的肩。典型热恋中的酸臭味。
天色暗,离得远,苏苒看不太真切,只觉很眼熟。
结合陶嘉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苏苒心思一动,跟了过去。走到一个灌木丛后,她轻轻唤一声:“小松!”
随即立马蹲下,藏住了自己。果然,小鲜肉转身,四处望了望,女人也转头看过来。几秒钟后,又勾肩搭背朝前走。
苏苒脑子里“嗡”一下炸开。她终于想起来,这女人是陶嘉月的同事,在她朋友圈的照片里出现过几回。
回到车边,陶嘉月已醒了。她摇下车窗,惺忪着眼:“你来了?我怎么睡着了,几点了?”
苏苒打开车门,努努嘴,示意她下车换她开。熟悉的人,一个眼神就够了。
陶嘉月住得很近,回去的路也就开了十分钟。她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看窗外霓虹耀目,一路很安静。
生活中,陶嘉月是个极要仪式感和视觉美的人。虽是租来的房子,她仍一点点改造了,变成家的模样。
推开门,屋内却很凌乱,沙发上抱枕横七竖八,茶几上零食袋子铺了满桌。地板上的一盆龟背竹仍张着硕大的巴掌,旁若无人地独霸一方。只是电视柜上的海芋却垂下来,是多少天没浇水了?
苏苒吃惊,这盆号称“招财海芋”,陶嘉月宝贝得很。
陶嘉月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丢,跌进沙发里。半晌才说:“小松搬出去了!”
“想哭就哭出来。”苏苒在她身边坐下,轻抚她的头发。
沙发上的人埋住了脸,眼泪却扑簌簌滑落,无声无息。
许久,发出闷闷的声音:“我今天去找他了。”
“嗯。”
“你说我是不是傻?”陶嘉月的肩膀开始抖动,“我为什么没勇气上去抽他两巴掌?他竟然……”
“没事的,”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