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知道。
但是只要自己活着一日。
他这个侄子,所有人都动不得。
是欺负他的党羽少?
还是欺负朕老糊涂了?
皇帝暗叹了口气。
等成婚后,就让这小子离开京城吧。
悬官司终究只是一把刀。
是刀就会钝,会锈,会弯。
他那时无人可用,才用了他。
如今他老了,也是时候给他找个新的身份了。
他的后半生总是要有个依靠的。
心里有了打算。
皇帝神情自若的看向下首趴着的妇人。
“你是状告何人?”
虽然有悬官司护着这个小妇人的安危,但是打却是结结实实打的。
为了见圣上不玷污圣颜,略微的做了一些的处理。
虽然有血腥味,但是却看不到的。
往常定然是要跪的。
但是一百杖之后,恩准趴着伸冤。
威帝神情不怒自威。
这是自他任帝位以来,第一次见到敲登闻鼓的人。
以前他都以为是没有人有冤屈。
今日才知道,是有人有冤屈也压根来不了御前。
若不是今日,九辰这小子提前应对。
只怕眼前的人早就死了吧。
威帝的眼神又暗了几分。
自打进了昭阳殿。
这个小妇人还处于浑浑噩噩中。
她之所以来敲这鼓,是因为那些人抓走了她的孩子。
威胁她只要来告赢了御状,不仅会将孩子还给她,还会给她银子。
让她带着孩子好好的生活。
那人身上裹着黑色的袍子。
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也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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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时那人说了,她的任务只是去敲响那面鼓就可以了。
可没有给她安排要是见了陛下该如何。
她惶恐的看向四周。
期待有人能告诉她该如何做。
“把她的诉状呈上来。”
魏公公小跑着上前,双手呈上诉状。
陛下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你是要状告悬官司?”
那妇人抖了一下。
颤声应“是。”
当年她的夫君是因为受了宋家的连累。
她确实也怨恨过悬官司。
若是悬官司能查清楚些,高抬贵手,她的夫君就不会死。
既然如今已经在殿上,她内心惨笑,只怕是早就注定要死了。
死有何惧。
她神情冷淡的将当年的故事说出。
最后指向宴九辰。
“是你,杀了我的夫君,你们总说悬官司是为了百姓,可是你明明就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做了坏事,你只是为了杀鸡儆猴,你枉顾人命。”
宴九辰却不理会她的指责。
“你的夫君,明知那事是错的,还要做,就应该付出代价,若是人人都可以以受人胁迫为理由做坏事,以后政法如何明?就算是再来一次,我依旧还是会杀了他,让所有人都知道,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代价。”
“是我们愿意被胁迫的?是我们走投无路才被胁迫,你觉得你这样的行为便是对吗?若是我们能选择,谁会愿意去做掉脑袋的事?是,那些胁迫我们的人不给我们生存的机会,你们又何尝给了?”
这句话让宴九辰心中有了一瞬间的动摇。
可是,一想到因为他而死的一家四口,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