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这套,还有这三套,都是配好了饰物,外出穿的。”
于淮舟把自己的战利品铺在谢意房内的小花几罗汉榻上,“这袋子里是些发冠和玉簪,不同面料的寝衣买了四套以作换洗,还在鞋铺里买了三双软底的鞋,哥哥说小孩儿长得快,便少买了些。”
“还有这些,看他醒了爱不爱吃。”于淮舟又从殷渔手上拿过几个包好的油纸袋子,“买了不少甜糕,还有些酥皮小烧饼,那阿蟒吃的不少,我定了十块云乳香,叫那露华楼明日一早做好了送来,还叫了九斤那河漏生面和九斤羊肉,不知道明日他们店里送来,咱们自己做朝食够不够。”
“油洁饼。”于淮舟挑出其中一个分开装的油纸包,递给蒋霁,“哥哥提出要给你买的,还热乎。”
“......谢谢。”蒋霁抬手接过,瞟了一眼于淮舟身边的殷渔,见他没看自己,将那油纸包放在一旁大红酸枝圆桌上。
“他怎么睡那么久呢?”于淮舟绕过圆桌,去榻边掀开布帘瞧了一眼,“哎哟,真不是你俩生的啊?瞧着怎的这般挂相呢?这头发又黑又直像意哥儿,眉毛和嘴巴像蒋霁,小鼻子直挺挺的也像意哥儿,还有这眼睛......”
那絮絮叨叨的话戛然而止,于淮舟狐狸眼眨了眨,愣了一下开口道:“诶?醒了!”
“哎哟,这眼睛和那大黑豆似的,好看得很。”于淮舟一边夸着,一边不知道站在榻前手忙脚乱的找着些什么。
“哼。”谢意瞧他那样子就觉得好笑,走到榻边将帘子掀起,用绳子系好,又看向烛秋渡,“身子还有不舒服么?”
“没有,舅母。”那声音稚嫩认真,微微带了些沙哑,配上那黑亮瑞凤眸眨啊眨的。
烛秋渡对着谢意弯了弯眼睛,又看向于淮舟。
“哎哟,还会说话啊。”于淮舟啧啧称奇,那狐狸眸中满是慈爱笑意,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小秋渡,来,叫叔舅父抱抱。”
烛秋渡倒是大方,没叫于淮舟尴尬,自己伸出胳膊便朝于淮舟怀里去了。
那光溜溜的小崽子,身子有些瘦,叫于淮舟抱着心疼了好一会儿。
半晌,殷渔竟然接到了烛秋渡求救的目光,弯月眉一挑,殷渔笑着温声开口道:“笃笃,他还病着呢,咱们要不先把衣服给他穿上?”
“哦,对,先穿衣服。”于淮舟将烛秋渡放回榻上,用被子盖好,站在罗汉榻前思虑半晌,“今日穿哪一套呢?”
“这都月上枝头了,于大少爷。”谢意好笑得很,坐在榻边盯着于淮舟,“穿套寝衣披个外袍得了,难不成大半夜的还要出去选美么?”
“那便穿这套,这套摸着最舒服。”于淮舟拿过一套金线祥云单面纹蚕丝寝衣,又挑了一件配色的外袍,走到床边,故意夹着声音说,“咱们穿这套,好不好?”
蒋霁站在圆桌旁,与同样靠过来半坐在圆桌上的殷渔说话:“......他这是怎么了?”
这于大少爷瞧着可不是喜欢小孩的样子。
“爱屋及乌吧。”殷渔轻笑一声,盯着那手忙脚乱给烛秋渡套着衣服的于淮舟答着蒋霁的话。
“又是爱屋及乌。”蒋霁嘟囔一句。
以蛇妖的视角来看,这般无亲无故的示好,那必定是这群人不怀好意,在烛秋渡身上有利可求的。
可是以人的视角来看,蒋霁自己心中也能理解几分。
小崽子因为自己的关系对先生亲近,先生因为自己的关系对小崽子上心,于淮舟因为先生的关系对小崽子好,殷渔瞧着行为举止对这小崽子也不算有恶意。
这是先生和殷渔口中的‘爱屋及乌’。
蒋霁心中说不出的感觉,不反感,反而觉得自己胃里暖暖的,蛮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