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好了。”
阿旺放下碗,在旁边的草地上一躺,顺手拔起一根野草将茎部含在嘴里。他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的天空。血色依旧铺展在空中,但在夜幕的挤压下,似乎不再那么刺眼。
“我也吃好了。”阿沛并肩躺在阿旺身旁,学着哥哥的样子看那远处的天空,“我们到了群山,应该就有肉吃了。”
“嗯,过两天跨过白水河就好了。”阿旺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他的心里却一直在默念,“物有本末,事有始终。心无外物,物由心生。”
虽然他不明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非常重要。
他的心里总有一种空空的感觉,仿佛失去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就像一个无形的黑洞,在不停地吞噬着他的内心。唯有刻在心底的这两句话,在他不停地默诵时,能让他获得片刻的安宁。
这一路的奔逃,阿旺其实并没有感到过真正的畏惧。只要父母在身边,还有爷爷和阿沛,他就觉得很安心。或许,是他本能地忘记了恐惧的存在。
然而,唯一让阿旺心乱的,只有那个总在不远处出现的血红衣裤男孩。他好几次想上前问问对方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可每当他试图靠近的时候,那个男孩就会迅速跑开。
“唉,这样一个小孩,看着白白胖胖的,也不怕被人抓去吃了。”阿旺摇了摇头,摒弃掉这些杂念,开始一板一眼地炼起了刀法,手中的柴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轨迹,发出阵阵的呼啸声。
阿沛在一旁羡慕地看着哥哥,他身体有恙,无法习武,只能帮着做一些琐碎的杂事。
“唉,孩子爸,这样下去不行啊。”妇人眼里写满了焦虑,“你要是撑不下去,我们家可就全完了。”
“再坚持两天,过了白水河就好了。”中年男人正闭眼休息,尽量减少身体的消耗。
“那边有些人已经疯了吧,听说他们甚至易子为食。”妇人很是担忧,她远远看了一眼阿沛,心里不禁有些恐慌。
“谁也别想打我们家的主意,否则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男人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刀鞘。
“唉,希望过河后,日子能稍微好起来。这世道,活着可真难啊。”妇人又独自长吁短叹了一番。
白水河畔,难民们情绪既紧张又兴奋。
身后的血云越来越浓,仿如恶魔的巨口,随时会将所有人吞噬一空。只有强行渡过这条奔腾不息的白水河,他们才有机会活下去。
为了这一线生机,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砍伐附近的林木,然后将树干捆绑起来制作木筏。
中年男人拖来了几根长短不一的树干,阿旺正在清理树皮上的枝丫,阿沛和爷爷将路上砍好的藤蔓搓成绳索,然后交给中年人反复扭绞,再打成一个个死结,将树干牢牢地固定在一起。
“走,准备上船吧。”中年人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紧紧握着手里的长刀,警惕地看了下四周,以防有人会来偷袭。
周围的人们也开始收拾工具,准备登筏。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那是有人正在杀人夺筏。
这一路上,所有人都朝不保夕,他们一家经历了太多的生死考验,每一次都险象环生。要不是他有一些实力,家里人早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了。人性在这种时候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即便是他,也不是没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否则一家五口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只是很多事做了也就做了,大家也都当作不知道,能活着才是正理。
“快点!”中年人脸色突然一变,他注意到远处的血云正在急速下降,赶紧催促着家人,”快,快,那些怪物要来了。”
五个人慌忙跳上木筏,中年人和阿旺各拿着一根木竿,拼命地向对岸划去。只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