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就开始的大雨,一如拂晓时的战斗般远未到结束的时候。雨点唰唰地打在牛皮制成的帐篷顶,又沿着倾斜的角度流淌下来,并在帐门前形成了一道宛如瀑布般的雨帘。
动态密集的雨帘把外间本就阴暗的天色又遮挡了大半,使得身在帐内的耶律大石的脸色变得明暗不定,又使其增了几分神秘与莫测。哪怕是与他交情深厚,且对其谋略手段都颇为熟悉的耶律雄格,此时再看这个多年好友时,眼中都不觉带上了几分异样来。
这场战斗果然就按照耶律大石之前所说发展了,无论是西军方面的兵出奇招,想到孤注一掷地突袭大营,还是宋军后方主力的按兵不动,早在数日前就已被耶律大石一一道破,而今日也都呈现在了他们眼前。
正是因为有耶律大石的进言,辽军才会在自家大营前设下这么大一个陷坑,并之前在上又盖上厚重的木板,覆以泥土,如此一来,不但宋军斥候无法发现此处机关,而且一开始时辽军也能顺利从上通过。直到辽军杀出,大战开启,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投放到战场上时,耶律大石才叫人偷偷撤走了那块可活动的木板,如此看似平坦的辕门前,就变成一个巨大陷坑了。
要不是耶律雄格对耶律大石有着足够的信任,还真未必会花十来天时间,调用好几千人趁夜挖坑呢。不过现在看来,之前连夜的忙碌是相当正确的,这此一坑,就足以抵得过几千精兵了。
还有就是把一支从北方而来的皮室军精锐藏于后方的做法了。其实只要是对辽军多作了解之人,就会通过突然出现的玄甲铁骑生出一个疑问来,连这等精骑都到了,那其所在的皮室军就不曾有兵马南援吗?
事实上是有的,这次南援的兵马足有两万五千之数,一万五步卒,一万骑兵,皆是辽军最精锐的皮室军。只是那一万步卒却被耶律大石进言藏匿到了后方,作为他们最后的底牌。而这一点,就连耶律宸这样的军中重要将领都不得而知,至于其他辽军将士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也是因为被蒙在鼓里,以为后方大营早已空虚,所以前方辽军在发现宋军骑兵突进后才会表现得极其慌乱,如此不但瞒过了自己,也把对手给彻底骗了过去。而事实上,等耶律宸率军攻向西军时,耶律大石就已下令,第一时间将一万五千皮室军调回营中,只等宋军自投罗网了。
本来对这一切布置耶律雄格还是有些无法理解的,哪怕出于信任,他确实批准了耶律大石这一切看似有些胡闹的安排。但现在,事实战果却让他知道耶律大石是正确的。而除了欣喜感慨之外,他更多的则是有些惊讶,对方是怎么能把这一切都算得如此精准的,就跟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似的。
在忍了好一阵后,耶律雄格终于还是把心中疑问道了出来。面对这个疑问,耶律大石只是淡然一笑“下官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又不是得了道的神仙中人。”
“那你……”
“不过是对宋军将帅的了解与预判罢了。其实真论用兵,下官书生出身,纵学了些年,也是比不了大王你的。但我好歹也读过前人所著的《孙子兵法》,并对其中一句深以为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见对方还是满脸的疑惑,耶律大石索性就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当下官还在后方为大王和大军筹措后勤粮饷等物时,我还深入地了解过宋军中那些重要将领的用兵手段和习惯,还有他们的为人。
“虽然那种家二老皆是大宋名将,声名赫赫,但是他们多年的征战下来,也是有着自己习惯的。只要抓住这一点,就不难早早就判断出他们在开战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就拿那种师道为例,若是兵力相当,战力持平,以他的老成持重,则必然会稳扎稳打。也就是说,倘若如今宋军主帅是他,我们就会陷入到极大的麻烦中去,真想取胜可就难了。但好在,他不过只